此時柳瑩想進門,任驕陽擡手夠着她的手指。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她瞧着柳瑩,從頭看到腳看了個遍,卻沒放開手。
柳瑩手指摩挲着任驕陽的手背,提醒人先松手。
“你啊!别到時候人家說了幾句軟話,便傻乎乎的跟人去了。”任驕陽提醒柳瑩小心些。
柳瑩應了聲,緩緩在門上叩了叩。
她心裡不認同任驕陽的話,自己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哪裡會如此。
門内的陳蘇葉十分緊張,因為身上疼的厲害。
她感覺自己身上沒有不疼的地方,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往下滾。
更讓她緊張的是響起的叩門聲,許是柳瑩已經到了。
她趕緊拍了拍臉,又将剩下的炭火都燒起來,後槽牙死死咬住軟肉,勉強打氣精神給人開門。
柳瑩瞧見陳蘇葉的臉時,被吓了一跳。
這還是她的蘇姐姐嗎?面頰凹陷整張臉都泛紅不說,唇上隐約可見齒痕,手上也帶着齒痕,像極了瘾君子。
可饒是如此依然站得筆直,走起路來和之前沒有區别 ,又不像有問題的模樣。
最讓她震驚的還是陳蘇葉的打扮和在宮裡不像,有幾分兒時的意思。
她一下子以為蘇姐姐長大了,沒反應過來。
陳蘇葉瞧見柳瑩身後的任驕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任驕陽微微搖頭,心裡可惜佩蘭不在,不然非得瞧瞧陳蘇葉是什麼病。
佩蘭打了個噴嚏,要不是任驕陽讓她守着,怎麼也要去見見雲雀。
她稍稍湊近想看看,卻隻看看柳瑩進門,之後任驕陽往這邊來。
“東西呢?”任驕陽不客氣對佩蘭伸手。
佩蘭将東西交給任驕陽,之後在門口給人望風。
任驕陽則是在門口穿着小孔。
倒不是擔心柳瑩,對于柳瑩她放心的很,她是為了自己的後招做準備。
柳瑩進門後陳蘇葉貼心給人搬了椅子,自己則是坐在離炭盆稍微近的位置。
她想用煙塵遮擋些,免得柳瑩瞧清楚她。
“會冷嗎?”她輕聲問,起身往炭盆添炭,卻被柳瑩攔下。
“不會,屋子裡暖和得很,蘇……陳貴嫔無需費神。”柳瑩頓了頓才改口。
對于陳蘇葉她一時改不了,但她明白改不了也要改。
“你可是在怪我?”陳蘇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着平緩些,說出來的話都是短短幾字。
她怕柳瑩聽出來不對勁。
柳瑩沒有立刻開口,其實心裡是有些責怪的,但更多是恨自己識人不清。
與其說恨陳蘇葉,不如說是恨天真的自己,将陳蘇葉當作之前的光亮,忘記人心易變。
但她心裡又期待着,哪怕陳蘇葉否認說不是,她立刻就會相信。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陳蘇葉傷害,卻又覺得陳蘇葉有苦衷,繞來繞去是自己不好。
此前所有的計劃都被她忘的一幹二淨,隻想同陳蘇葉好好談談。
“我失憶了,有些事情記得很模糊,很多事情壓根不記得,如果我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你别往心裡去。”陳蘇葉開門見山,裝作自己十分可憐,賭柳瑩會不會心軟。
柳瑩确實會。
她眉頭皺起又松開,耐着性子聽聽陳蘇葉的後話。
其實陳蘇葉早就忘了和柳瑩的過往,許是吃了藥的緣故,她迷迷糊糊的竟然想起一些。
“我與你自小相識,情意自然比旁人好許多,我還記得我們一起爬的棗樹,我給你頭發……”她話說一半被柳瑩打斷。
“你我自小相識,你傷我也比旁人更深,我不想同你假惺惺的叙舊,你隻需要說明叫我來此的目的。”柳瑩聽夠了假話,怕陳蘇葉再說下去,可能會當場落淚。
陳蘇葉沒想到會如此,她現在眼睛霧蒙蒙一片,隻好借着飲茶,拽了拽手中的镯子。
疼痛讓她稍稍回神,她才能繼續講之前的故事。
“你還記得我之前受傷嗎?進冷宮之前的事,我是接了命令。”她趕緊按着手記上面的說。
柳瑩僅是聽着,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疏離。
她等陳蘇葉講完再做定奪。
“我去了溫衣樓行刺,她屋子裡有厲害的護衛,然後我負傷逃走。”陳蘇葉開始說起溫白荷不簡單。
但柳瑩想聽的根本不是這個,她更關心是誰下的命令。
“後來你知道,我打了她,進了冷宮。”陳蘇葉沒瞧見柳瑩神色微變,還自顧自說着。
柳瑩沒有打斷,想着順藤摸瓜往下問。
“所以你打她也是任務?”她瞧着陳蘇葉,想從人眼裡看出情緒,卻發現陳蘇葉不對勁。
但她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那倒不是,我打她是因為我讨厭她。”陳蘇葉脫口而出,看得出來是真的讨厭溫白荷。
柳瑩笑出聲,這般直來直去的性格倒是和之前沒有區别。
“那你進冷宮也是為了做任務咯?”她自己不覺得,語氣裡帶着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