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覺得奇怪,柳瑩是憋着氣還是憋着壞?
“你倒是沉得住氣。”他這話故意激怒柳瑩。
柳瑩笑着咽下湯水再開口:“人就一條命,怎麼不是活,好不容易從閻王手裡搶回來,不好再去死吧!”
他眼裡噙着笑,說的話字字剜人心。
要不是在宮裡,要不是洛輕銘是皇帝,她非得給人幾拳,看看腦子裡裝的什麼,怎麼這麼多害人的法子。
洛輕銘也跟着笑,說柳瑩豁達。
柳瑩不說話隻是抿唇點頭,似是高興洛輕銘誇她。
她恨不得立刻給人轟出去,但她不能,蘇姐姐的情況不允許她放肆。
洛輕銘點到為止,将脂膏盒子放在桌上推了推。
柳瑩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問他為何送她物件?
要是心虛想收買,她可不要。
“是你父親拿來的,内宅他進不來的,朕來做個順水人情。”洛輕銘順勢打開,想給柳瑩塗上。
柳瑩眼疾手快,蹭了些在指尖,緊接着擦在眼皮上。
“不論是陛下送的還是父親送的,嫔妾一樣歡喜。”她塗過之後催洛輕銘離開。
眼見自己的目的達到,洛輕銘懶得待,自然起身離開。
柳瑩起身恭送,在人離開前将一盆水澆在門口,說是去去晦氣。
沒等烏桃上前攙扶,她便扶着盆吐了起來。
她感覺指尖和眼皮火辣辣的疼,立刻讓人帶着盒子去找齊衍。
好在她有防備,隻塗了一點點,不然沒辦法交代。
饒是如此也疼得厲害,但隻是眼皮有事。
先前洛輕銘瞧着,就是讓她用幹淨,她沒法作家。
要是她不用,洛輕銘也不會走。
這東西有沒有毒,是誰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洛輕銘要給她個教訓。
“呸!作賤人的狗東西!”她喝了口茶,又罵了一句。
她是學了規矩,不代表之前的髒話忘得幹淨。
罵過之後感覺舒服多了,她小口喝着粥,等着齊衍來。
齊衍剛坐下沒多久又急匆匆趕過來。
等他來時,瞧見柳瑩眼皮上起了紅疹,當即心道不妙,診脈之後松了口氣。
還好柳瑩沒吃桌上的魚脍,不然他是救不了。
不過他有些不解,究竟是誰給雲雀的。
他垂頭翻着解藥,想來柳瑩也不會說。
“齊衍,你覺得柳知青跟洛輕銘,誰會下手害我?”柳瑩的确沒說,而是直接問齊衍。
齊衍撲通一聲跪下,說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直到柳瑩擡手他才起身。
柳瑩示意招财去門口守着。
她不覺得齊衍會遮遮掩掩的。
齊衍确實如她所願,等招财到了門口立刻開口。
“這個節骨眼,不論誰出手都沒有好處。”他這話說的清楚。
柳瑩聽完倒是想清楚,要是柳知青下手,洛輕銘會趁機治他的罪,要是洛輕銘出手,柳知青也可以借機發難。
所以洛輕銘說是柳知青給的藥,是看準她為了保護柳知青會瞞下此事,是故意給她一個下馬威,要她吃個啞巴虧。
洛輕銘認定自己一定會中立,保住柳知青葉保住自己,當真是會算計人。
為了溫白荷?她搖搖頭,覺得不止如此。
“你回去後說我眼睛疼的厲害便可,其他的事情不必摻和。”她提醒齊衍别犯傻。
不就是給溫白荷面子,她這次留了臉面,下次可就沒那麼好辦了。
齊衍不怕危險,隻怕雲雀卷入危險。
她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出口。
“你開幾副猛藥,我臉上不能留疤,得盡快消退。”柳瑩看出齊衍的顧慮,告訴他安心,自己不會把雲雀卷進來。
齊衍為難,藥可不能亂吃。
柳瑩心想着不能被任驕陽知道,不然鬧起來誰也攔不住。
“我知道你有辦法。”她十分笃定,相信齊衍拿的出來。
齊衍的确有法子,但是他不想給柳瑩用。
膏藥是有效,可塗上之後會比之前還疼,他于心不忍。
柳瑩看出他的顧慮,說自己要去找陳蘇葉,不能被任驕陽看見臉上的疤,隻能如此。
齊衍猶豫再三,最後給柳瑩拿出黑色瓷瓶。
柳瑩心領神會,吩咐烏桃把人送回去,至于雲雀,她還是想和人談談。
“齊衍已經離開,你沒有什麼話想說的?”她拿出布條,碾碎瓷瓶裡的藥丸,沾了些水在上面,緊接着将布條綁好。
雲雀想幫忙卻無從下手。
瞧着柳瑩熟練的手法,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
可柳瑩的問題也答不上來,最後隻說了句奴才無用。
“你哪裡是無用之人?你對我真心實意,幾次三番保護我,也是雅青閣的開心果,自從你來到這兒,沒有人不喜歡你的。”柳瑩不喜歡雲雀自謙,好似看到之前的自己。
雲雀哽住,顫抖着嘴唇說不出來一句話。
好像隻有柳瑩說她好,說她忠誠勇敢,旁人不會在意死士的好壞。
不叛主就是好,叛主就是壞,好了不會誇獎,壞了也不會責備。
但是好就生,壞就死,她不敢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