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齊衍後,她哄着香蘭睡下,自己繼續練功。
羊皮卷她得拿到手,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着調。
任驕陽這邊開始着手謀劃,名單的風聲越來越大。
三日後的晚上,得知洛輕銘要到訪,她服下第一顆藥丸。
疼的她冷汗直冒,在榻上滾了許久,直到身子脫力,一陣風都要吹走,身上的疼痛才消退。
不到小半刻鐘,洛輕銘帶着人來了。
他搖着折扇,意氣風發的瞧着任驕陽,瞧人面色慘白,眼底才多了些情緒。
許是任驕陽演的惟妙惟肖,她差點當真。
任驕陽瞧着洛輕銘身後之人不是齊廉,反而松了口氣。
這證明洛輕銘不信任齊廉,卻也沒有發現端倪。
她慶幸自己服了藥。
不過來的人她倒是眼熟。
尹青,他的親人尹霜落按照親緣來說自己要叫一聲表姐姐。
但她并未放松警惕。
尹青從來沒受過重視,這次突然被叫來心裡有些發顫,但還是想盡力做好。
他診了三次脈,得到的結果都是氣血有虧,身上的陳舊傷時有病痛。
洛輕銘示意其餘的太醫動起來,結果還是一樣。
他隻好吩咐衆人退下。
屋内剩下他和任驕陽二人。
折扇被合攏,他的心緒也是。
他坐在桌前指尖漫不經心的瞧着桌面。
任驕陽看出洛輕銘這是有事找她又不好明說,幹脆自己開口。
“陛下來此所為何事?”她驚訝于自己聲音沙啞,面上隐藏極好。
洛輕銘看向任驕陽,想從人身上察覺到端倪。
他除了任驕陽的病态之姿,什麼也沒瞧見。
但他不信任驕陽真病了,此前骁勇善戰的女将軍,怎麼在冷宮住了幾年就被掏空身子。
哪怕他知道冷宮日子的确讓人難受。
任驕陽身子搖搖晃晃,明明才幾丈遠,平日裡五步可近身,現在愣是走了十五步。
她堪堪穩住又繼續開口。
“陛下來我這兒,不會隻是為了看我的慘況吧!”她和洛輕銘說的每一個字都令她惡心,但她必須要說。
洛輕銘這會才正眼看人,嘴角稍稍勾了勾。
“早知道你是個不消停的,卻沒想到你日夜算計。”他這話是提醒也是警告。
可任驕陽充耳不聞似的,又回了他一句:“我若是真能算計,還會在這兒?陛下未必太過偏袒,難不成是我隔空惹了您那位,您來問罪?”
他故意往溫白荷身上扯,繼續惡心洛輕銘。
果然提到溫白荷,洛輕銘剩的隻有煩躁。
“這般伶牙俐齒,不像是個病的。”他反唇相譏,僅剩的憐憫消失不見。
果然虎狼隻有叛主的份,拔去犬牙削去利爪才能聽話,他認為自己做得對。
任驕陽轉身的瞬間殓去眼底的情緒,在回過神,竟多了些凄涼。
“那我要如何才算?纏綿病榻再不能起身,還是病歪歪的任由人欺負?我前些日子本來好了許多,是您偏愛的那位放了蛇,如今還要說我的不是?”她此前鮮少帶着委屈,如今更像是訴苦。
洛輕銘心中一動,目光裡帶着懷疑。
他從未聽過任驕陽如此語氣,之前再難挨時也沒有。
“持劍斬蛇還算身子不好?”他難得能耐着性子同任驕陽講道理,同時明白任驕陽不想聽他講道理。
“你一直明白我,我甯可粉身碎骨,也不願意服軟,但是洛輕銘,你不如直接殺了我,我這一身病痛疲憊得很。”任驕陽話鋒一轉,此前的示弱好似雲煙。
洛輕銘當然知曉,這才是真正的任驕陽。
“病了就用些藥,缺什麼朕明兒差孫德容送來。”面對任驕陽如此模樣,他倒是不忍心苛責。
他的寬容并未換來任驕陽的體諒。
任驕陽幹笑幾聲,接着說他假慈悲。
“洛輕銘啊!你其實誰也不愛,偏偏要裝成一副癡情模樣,我雖然不知道你今日來是為何,但我想是來算賬的,你該是替誰出頭,比如那位唱了一晚上的曲,到我這兒能是什麼?”她懶得廢話,才服藥沒多久,身子虛的厲害,想着趕緊演完算了。
“若沒有你的算計,朕也不會來此,朕還想問問你什麼意思?可是覺得朕冷落了你,心裡有火氣想引起朕的興趣?”洛輕銘走到任驕陽身旁,拽着人的手腕将人拖到榻上。
他的确是試探任驕陽,可當他摸到人綿軟的手腕,像塊帕子一般被他甩過去,心裡咯噔一下。
想着任驕陽怕不是真的被他磋磨的沒了心性,可他看任驕陽的眼神,依然有那股子不服輸的勁。
“我困在隕月宮根本不知發生何事,再說我要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現在不至于氣沖沖的來找我,我隻有一條命,珍惜得很。”任驕陽趴在榻上仰着頭答話。
她不想輸給洛輕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