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屋子裡憋悶得很,她決定出去透透氣。
洛輕銘本來是假睡,故事聽到一半真的睡着了。
故事的結局他沒有聽到,慶幸他沒有聽見,這故事哪有結局。
天蒙蒙亮時,陳蘇葉被人叫醒。
“别吵。”她下意識拂開人的手背。
意識到那個人可能是洛輕銘後,她瞬間清醒過來,又是下跪認錯。
洛輕銘僅是笑着說難為他還記得他是主子。
陳蘇葉隻得連連賠罪。
“替朕換好衣衫吧!”洛輕銘實在不想看陳蘇葉賠罪,幹脆使喚起人來。
陳蘇葉手抖,好幾次才将扣子扣好。
這事她做過許多次,如今再上手,覺得可笑極了。
洛輕銘自然瞧見她眼中的局促,可藏在局促下的是化不開的譏諷。
他這會反而看不清陳蘇葉了。
但他沒耽擱時間,換好衣袍之後說了句晚上再來尋她便從密道回了乾清宮。
陳蘇葉恭送洛輕銘離開,屋子裡又隻剩她一個人,這回她倒沒覺得孤單,反而松了口氣。
隻希望洛輕銘和溫白荷别來找他的麻煩。
洛輕銘才剛到乾清宮,溫白荷帶着藥湯也到了。
她一字一句說着對洛輕銘的擔憂,可洛輕銘卻覺得溫白荷說的是别人。
話雖如此,他依然牽起人的手,吩咐小全子将火燒的旺些。
随後擔心溫白荷被自己傳上風寒,緊接着往後退了步。
他餘光撇到元安。
元安靠近洛輕銘時,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之前春華身上的,當時春華正從隕月宮回來。
她頓時明白自己上位的機會來了,眼下隻等自家主子回去。
洛輕銘咳嗽幾聲,忙吩咐孫德容去内務府将阿默前些日子送的琉璃瓶送到隕月宮。
他萬分愧疚,說等自己風寒痊愈一定補償溫白荷。
溫白荷心裡慌亂得很,洛北辰聯系不上,王陸從昨兒就不見人,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再也沒出現。
再加上自己要準備年宴,實在分身乏術,就想着和洛輕銘說說話。
可洛輕銘不知得了什麼病,說是風寒卻也不像,但依然體貼入微,沒忘了關心她。
她仔細想了想,幹脆順着洛輕銘的話離開。
比起照顧洛輕銘,還是為自己忙碌才是正道。
她臨行前囑咐洛輕銘莫要忘了喝藥,自己明兒再來瞧他。
洛輕銘依依不舍的看着溫白荷,溫白荷也一步三回頭。
知道溫白荷徹底走出門口,他斂去所有的情意,盯着溫白荷離去的身影。
那幾步路看似舍不得,實際上走的利落,他看得出來溫白荷對他有情義,但是不多。
他從很早之前便明白,帝王之路注定隻能他一個人走。
孤獨卻也甘之如饴。
他不會像皇兄那般,為了一個知心人落得凄慘下場,也不願意讓後宮的妃嫔和她的母妃一般狼狽,若是有人真心愛他,他要是不喜歡,一杯毒酒給人個痛快。
若是無人愛他也好,省了些麻煩。
至于溫白荷,他絕不會讓人死得痛快。
話雖如此,他卻突然想到陳蘇葉。
不是之前非要留住的失去記憶的陳蘇葉,而是給他講故事,給他唱曲兒的陳蘇葉。
他自己也不明白,沉靜下來之後,發現心頭沒有半點漣漪。
緊接着他去了死牢,是時候該撬開王陸的嘴。
王陸再沒之前的神氣,鬓發散亂滿臉血污,身上倒是沒什麼傷。
他見了洛輕銘底氣又足起來,說自己沒犯事,不應該被關起來。
“你知道我想聽什麼,你也知道你該說什麼。”洛輕銘勾勾唇,俯下身和王陸對視,好似僅是普通的交談。
“奴才家裡沒銀子早早将奴才買了,機緣巧合得您賞識才當了帶刀侍衛,奴才并無反叛之心啊!”他哆哆嗦嗦的開口,目光交彙的瞬間迅速撇開目光。
洛輕銘臉上的笑意更深,擡手指了指王陸身上的傷。
他現在吩咐死士落的傷不重,但是也并非常人能忍下的,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早就為了保命想攀咬誰都可以。
王陸無權無勢但是為人圓滑,全都忍下來已然可疑。
“你知道我為什麼差人在你臉上留傷疤嗎?我根本沒想讓你活着回去。”他示意死士上重刑。
死士領會洛輕銘的意思,倒也不急着下手,隻是将器具擺在王陸面前,一副任其挑選的嘴臉。
王陸咽了下口水,此前隻是聽說過根本沒見過,更何況現在還要用在自己身上。
可這會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想着不如拼了,要麼捱到洛輕銘放自己回去,要麼捱到洛北辰救自己。
總之他不能載在這兒。
他心裡發怵,聲音帶着幾分哀求,繼續說自己日子苦。
可這些話連洛輕銘的耳朵都沒進去。
當帶着鈎子的彎刀從小腿穿過,他的哀求變為唾罵,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洛輕銘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