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結束,腳步聲逐漸響起,她大氣都不敢喘,全身緊繃起來,鮮血再次染紅布條。
“是我。”蕭易察覺到陳蘇葉的緊張,立馬開口表明身份。
陳蘇葉聽完徹底松了口氣。
不論何時蕭易不會害她,這次是她自己吓自己。
“你怎麼樣?”蕭易僅是點了盞油燈,人還沒走近先問陳蘇葉的情況。
之前不容他停留,隻得先去看溫白荷,現在得了洛輕銘首肯,能仔細為人診治。
陳蘇葉歎了口氣,一個字都不想說。
她費力的擡起手腕方便蕭易診脈。
在她看來自己是病人蕭易是醫生,沒什麼好避忌的。
蕭易也是如此想,搭脈的瞬間他面色微變。
不對勁啊!按照之前的脈象來說,雖然有沉疴,但身子不至于虧空的這麼厲害。
如今的陳蘇葉看似強健,實際上外強中幹,身子通常人不同,是比之前能忍疼,可這不是好事。
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陳蘇葉沒有追問,感覺蕭易憋着火氣。
自己近日總受傷,每次都麻煩蕭易,換了自己也會不耐煩。
蕭易沉默片刻終是開了口。
“近日多修養,少食辛辣之物,禁食魚蝦。”他提醒陳蘇葉莫要貪嘴。
其他的話他說不出口,本來就是自己将人卷進來,然後還沒照顧仔細。
陳蘇葉聽完回給蕭易笑容,這兒那有機會吃魚蝦,就算她貪嘴也沒有。
但她依然感念蕭易能來這一趟,當即寬慰蕭易自己無事。
蕭易這才發現陳蘇葉臉上也有傷,今兒的事情是奔着她的命來的?
“你可知是何人害你?”他問陳蘇葉,想着要是陳蘇葉知道,他能幫着解決。
陳蘇葉幹笑一聲看向蕭易。
“還能有誰?還不是衆星捧月的溫嫔。”她緊抿嘴唇才沒讓自己失态,現在臉上有傷,别說做動作,光是躺着是不是疼幾下。
“陛下當真不管?”蕭易不信,不信洛輕銘能看着溫白荷作威作福?
他拿出藥膏抹在陳蘇葉臉上。
許是藥膏起了作用,陳蘇葉覺得面上疼痛消去大半。
“管啊!怎麼不管,他讓我好了之後給溫白荷寫書賠罪。”她欲哭無淚,不知如何做。
他不想給溫白荷賠罪,但他又不能違抗洛輕銘,畢竟小命要緊。
蕭易聽完陳蘇葉的話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明白好好的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洛輕銘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在意陳蘇葉還非要裝作無事耍人玩。
“你且等等,沒準還有轉機。”他寬慰陳蘇葉要好好養傷。
陳蘇葉應了聲,之後癱在榻上放空。
在她的印象裡好像自從她回來一直受傷,一直在榻上歇着。
她是真的疲憊,萬般委屈哽在心頭,見了蕭易隻有一句還好。
蕭易安慰的話說不出來,想着近日辛苦,多做些藥丸給她,能讓她少些病痛。
“佩蘭給你瞧過,她應該說過并無大礙,你安心養着便是。”他最後還是寬慰幾句,其實他大半時間都留在宮裡,已經許久沒見過阿酒。
此時陳蘇葉突然開口問他。
“蕭大哥,你我生死之交,我不瞞你,若是我有法子能從這兒出去,能有幾成機會活下去?”她猶豫不決,想聽聽蕭易的想法。
如今自己救了柳瑩,小命應該會保住,既然如此要是在柳家更安全,沒必要留在宮裡。
至于死牢的藥可以和扁承德交易,再不然找蕭易,要是真留下,體内的毒越來越重,還要被洛輕銘跟溫白荷折辱,這才是真的難受。
蕭易沒接話,反問她是不是柳瑩的主意。
陳蘇葉又應了聲。
“你現在能拿藥是因為你還是死士,你吃過這藥,身上會沾染一種特殊的氣味,無論跑到何處,都會被人找出來。”蕭易之前沒說是怕陳蘇葉打退堂鼓。
如今陳蘇葉确實想要離開,他必須和人說清楚。
陳蘇葉微怔,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蕭易的意思。
“你是說,每個村落都有洛輕銘的搜救犬?”她感覺後背發涼,手心沁出了汗。
蕭易不懂搜救犬的意思,但他聽到陳蘇葉說每個村落,最後點點頭。
“不是犬,是狼。”他提醒陳蘇葉,洛輕銘從來不是良善之人,對陳蘇葉好的時候得牢牢抓住。
陳蘇葉恍然大悟,難怪銅錢他們……
“我不逃了,會去給溫白荷賠罪,可是蕭大哥,我想活着有錯嗎?我想好好活着有錯嗎?”她害怕狼,因為之前殺過,見過狼群兇殘的模樣,别說逃了,光是看見就發怵。
“你沒錯,是我的錯。”蕭易話說一半,之後愧疚的垂下頭。
第二世的時候将陳蘇葉一個人丢在冷冰冰的隕月宮,第三世他親眼看着陳蘇葉選了最壞的法子。
他對不起陳蘇葉,可這話他沒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