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驕陽見狀不好多言,隻得保佑陳蘇葉自求多福。
“雪地濕滑,您拿盞燈慢些行路。”她對着洛輕銘下逐客令。
洛輕銘沒想多待,拿着油燈便離開。
等洛輕銘走後,佩蘭才來到任驕陽屋子裡。
“你去告訴陳蘇葉,說我替她求情但是沒攔住,明兒家宴她必須去。”任驕陽起身從枕下翻出蠟丸,讓佩蘭帶着給陳蘇葉。
佩蘭知道這東西珍貴,就輕易的給了陳蘇葉?
她正要開口,就被任驕陽推出去,還催促她快去。
佩蘭立馬去了陳蘇葉的屋子。
陳蘇葉迷糊間好似被人推了幾下,睜眼一看是佩蘭。
“怎麼啦?”她還以為是天亮了,慢悠悠下榻準備換衣衫。
佩蘭直指窗外黑着,然後坐在陳蘇葉身旁。
“日頭還早着,你先别急。”她拿出蠟丸交給陳蘇葉。
陳蘇葉一開始懷疑是毒丸,聽佩蘭說完将蠟丸退了回去。
“我不能收。”她跟任驕陽結盟不假,但沒必要收人東西。
更何況還是這麼貴重的蠟丸,她要是真收了才有問題,光是人情都還不清。
“你要是能回來,以後免不了麻煩你,你要是死了,那是你活該,别說我到時候天天咒你,讓你做鬼也不痛快。”佩蘭沒廢話,直接給陳蘇葉服下。
陳蘇葉沒等問是什麼,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起疹子,已經咽到肚子裡。
“還有幾個時辰,你不如先睡一會。”佩蘭拍拍手,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樣離開。
陳蘇葉欲哭無淚,趁她病要她欠人情,可能就是知道替她說話洛輕銘不會答應,才想到這個法子。
她倒不是想将人想的很壞,若是任驕陽幫她沒存私心,那壞人隻有她自己。
那可不行,她明明是為了活下去。
許是藥效起了,她發現自己伸手沒有之前那般疼痛。
可她迷迷糊糊的,幹脆閉眼小睡。
再次睜眼時,她眼前之人換成香蘭。
她揉揉眼睛确保自己沒有眼花。
真的是香蘭,她隻好不情不願的起身。
“什麼時辰了?”她被香蘭扶着坐到銅鏡前。
右臉上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惹得她心煩。
她知道這傷痕是她的護身符,也是催命符。
就看溫白荷腦子在不在線。
香蘭先是給人挽發,瞧自家主子愁眉不展,趕緊開口勸慰。
不過她剛說幾個字便被陳蘇葉喊停。
“你我都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也不必說些好聽話 來騙自己,我今兒去就是要被人作踐的。”陳蘇葉不想聽香蘭說些漂亮話,節日的喜慶自己沾不上半分。
香蘭欲言又止,最後委屈巴巴的應了聲。
“奴婢瞧這桃紅色的羅錦最适合您,您穿上一定好看。”她說的是衣裙,卻拿着簪子在人頭上比了比。
陳蘇葉搖搖頭,左思右想也不合适。
她瞥了眼洛輕銘送來的衣衫,上衣為藕粉色,領緣為淺紅,前後帶着桃枝的織金補子,桃枝上站着一隻金絲雀,袖口同樣為淺紅。
下裙則是湖藍色,許是因為她是貴嫔,用不上富貴的靛藍,僅有下擺處帶着一圈水波。
桃枝,金絲雀,還有水波,即将踏春這麼好的意頭,她卻像個玩意似的被困在四方天。
說起來倒是有趣,不知道他們瞧她時會不會覺得有趣。
她按下香蘭的手,什麼飛天髻元寶髻都不适合。
香蘭這會子卻不同意,急得要上手。
“你去把金葵簪拿來。”陳蘇葉帶着簪子,想來是個能保命的。
她抓着香蘭的手,指點香蘭如何挽發。
香蘭猶猶豫豫的,想着如今各宮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唯獨自家主子素淨的快襯不起衣裙。
但她沒有開口,怕陳蘇葉将她送走。
“你去到外面摘些花兒來。”陳蘇葉不在意香蘭的神情。
她隻要不給洛輕銘丢人,隻要打扮的像個花籃便可。
香蘭急匆匆的回來,好在沒有白跑,佩蘭養的草藥剛好可以編成花環。
陳蘇葉取了些花瓣貼在傷口處,遮的剛剛好。
她換了口脂的顔色,少了些氣勢,卻添了氣色。
香蘭依然手忙腳亂的給陳蘇葉挽發。
哪有這樣的?竟真的不需要發髻,隻是梳起幾绺頭發挽起,用發簪固定,再用攀膊将餘下的發絲捆成一束。
看似雜亂實則規矩得很,竟莫名入眼,她為自己冒犯主子賠不是。
陳蘇葉翻箱倒櫃,最後什麼都沒找到,此時任驕陽吩咐佩蘭送了件蓮花紋披風。
這下她能出門,隻不過出門前,找了塊披帛搭在肩上,順便将臉遮住。
家宴雖然不受重視,但侍衛們不敢松懈,她不能戴帷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