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淺淺的應了聲,面上毫無波瀾。
但任驕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有片刻停滞。
她二話沒說,夾了塊排骨送入口中,說剛剛好是她喜歡的味道。
佩蘭翻了個白眼,緊接着将盤子調換位置。
既然任驕陽喜歡,吃個夠好了。
陳蘇葉實在不該說這話,但柳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陳蘇葉還記得她的習慣有些感動。
這下她沒辦法辯解,隻得繼續吃着飯。
她沒看見柳瑩眼中的失落。
柳瑩仔細數着陳蘇葉的習慣,這絕不是蘇姐姐的習慣,哪怕能說出來菜式的區别,不至于連口味都變了。
就在此時,陳蘇葉說自己饞蟲被勾起,想小酌幾杯。
“不行。”柳瑩立馬拒絕,陳蘇葉現在怎麼能貪酒,嗓子不要了?
陳蘇葉求助的看向任驕陽。
任驕陽無奈,最後幫着陳蘇葉勸柳瑩。
她明白陳蘇葉心裡煩悶,許是想借酒澆愁。
别的她幫不上,至少這個可以滿足。
柳瑩熬不過這兩個人,最終應允下來。
陳蘇葉隻說自己今日沒有今日,聞見香味勾起了饞蟲。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誇贊柳瑩之後,給自己倒了兩大碗。
柳瑩伸手攔下,這麼喝怎麼行?
雖然她想灌醉掏出情報,但不是這個喝法,這樣下去十分傷身。
“你讓她喝吧!”任驕陽由人推己,給柳瑩斟了一杯。
佩蘭年紀小,她隻得給人倒了芝麻糊。
“欺負人是吧!”佩蘭起身搶着酒桶,三招之後被任驕陽打趴。
再怎麼說她也是跟着姐姐見過世面,幾杯酒還沾不得了?
“你若是醉了,可沒人能帶我們回去。”任驕陽又哄又勸,總算将人勸好。
佩蘭揚起小臉,說她們沒有自己陪着可不行。
此時陳蘇葉幾碗酒下肚,臉上已經有了醉意。
她眯縫着眼,瞧着柳瑩笑了笑。
柳瑩覺着還不夠,開始給人的碗裡添菜。
陳蘇葉用了幾口,之後小口淺酌。
等她整個人頭發昏,柳瑩将人扶到榻上坐着。
“我們出去走走。”任驕陽拽着佩蘭出門。
等二人走出去,柳瑩搬了椅子坐在陳蘇葉身旁。
“是伏苓兒啊!你來見姐姐的?”陳蘇葉學着原主的語氣開口。
柳瑩點點頭,從喉嚨裡應了聲。
可她喉嚨堵得厲害,眨着眼不讓眼淚落下。
她看得出來面前的人頂着蘇姐姐的模樣,相似又不相似。
怎麼能瞧不出來呢?她太想蘇姐姐了,可她現在隻能把這位當作蘇姐姐。
“蘇姐姐,我問你,你可記得八年前的三月十二,我們做了什麼?”她眼底閃着淚花,嘴唇也止不住發抖。
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陳蘇葉,她害怕陳蘇葉說錯。
陳蘇葉在柳瑩的注視下開口。
“我們去買了絲線,當時蝴蝶花钗賣的正好,我買了一對,咱們一人一隻。”她按照腦子裡的記憶,一字不差的回答。
剛才柳瑩喊她蘇姐姐時她頓了頓,好似回到第二世。
她瞧着柳瑩,認為自己并未暴露。
柳瑩搖搖頭,說她講的不對。
“那明明是一對兔子。”她反駁陳蘇葉,眼裡的期待變為傷心。
陳蘇葉仔細回想,的确是花钗不是兔子。
從她來到這兒還從未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難道真是自己錯了?
她最終确定是花钗。
柳瑩面色難看,若是陳蘇葉心虛,那她肯定是假的,但她僅有疑惑,甚至想了好一會。
這位怕是真的蘇姐姐,她不願相信,又問了幾個隻有她們才知道的舊事。
陳蘇葉對答如流,所有的說辭都對的上。
柳瑩身子微微搖晃,差點栽倒在地。
她的蘇姐姐被人奪舍,好在現在的陳蘇葉沒想死,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必須将陳蘇葉和任驕陽送出去她才能安心。
陳蘇葉發覺柳瑩不對勁,身手在陳蘇葉面前揮了揮。
柳瑩回神,面前是有着蘇姐姐笑容的陳蘇葉。
她看得出來,陳蘇葉并不是發自内心的高興。
但她沒有拆穿,擡手和陳蘇葉玩小時候的遊戲。
陳蘇葉哪怕再讀取原主的記憶,身體上的行為做不得假,再加上她在死牢練過,反應不會同之前一樣。
柳瑩最終認定此人不是,但她沒追究。
許是陳蘇葉有苦衷,許是蘇姐姐早亡,無論如何她都要善待陳蘇葉,善待蘇姐姐的身體。
“你為何總是聽洛輕銘的話?”她單刀直入,希望陳蘇葉能說幾句有用的。
陳蘇葉的确如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自己不容易。
她從自己如何被洛輕銘威脅,到吃了多少苦隻為了柳瑩能平安說的一字不落。
好似她有萬般苦衷,柳瑩卻半點不領情。
“我自己苦點沒關系,就是不能讓你受苦。”她又繼續貶低洛輕銘。
話是難聽了些,但她說的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