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口舌才沒惹人懷疑。
同樣費盡心思的還有元安。
元安被孫德容送回時,腦子裡還想的是孫德容說的那句恭喜。
孫德容恭喜她什麼,她心裡再清楚不過,隻是過會該如何同溫白荷解釋。
哪怕她極力壓制,依然控制不住眼底的光亮。
溫白荷知曉元安被洛輕銘叫去出頭,還劃傷了陳蘇葉的手。
她本應該高興,可不知怎麼,心裡總覺得不對勁。
于是等元安回來,便讓元安一直跪着,任由元安哭喊也無動于衷。
元安哭喊倒不是因為委屈,隻是她不願跪在溫白荷面前。
自己得洛輕銘青眼,哪裡還需要如此跪着。
她哭喊求饒,是想要旁人來瞧瞧,這位主子多難伺候。
溫白荷被吵得煩了,出來扇了元安幾巴掌,之後再沒聽見哭喊。
心滿意足得回去歇着,反正夫君寵她,又怎麼會怪自己責罰婢女。
她臉上的傷是洛北辰所為,她不會忘記洛北辰的救助,自然也不會忘了洛北辰的威脅。
對于皇後之位,她反而沒那麼在意。
隻是多年的喜歡,不會那麼快消失,她會給洛北辰想要的,至于其他的要看洛北辰自己會不會争取。
不過最先解決的是她手底下總是心存妄念的丫鬟元安。
元安不好過,陳蘇葉不比元安好到哪兒去。
從洛輕銘離開後,她手臂的血蜿蜒而下落入泥土。
她沒什麼實感,反正洛輕銘要罰就罰,總歸不是再從她身邊搶人。
香蘭心疼壞了,發現自家主子呆愣愣的,立馬喊來佩蘭。
佩蘭冷眼瞧着陳蘇葉,說了句不管她,準備帶着香蘭回去。
“你要是不管主子,就沒人能管了,你不能不管啊!”香蘭抓着佩蘭的衣袖,說她不能見死不救。
佩蘭倒不是真的不管,隻是陳蘇葉病恹恹的模樣,救了也是白救。
她總得讓人振作起來吧!
可香蘭力氣大的吓了她一跳。
小丫頭平日挑水都難,哪兒來的力氣?比她還厲害。
“管管管,我哪兒會真的不管,你瞧她哪裡有半分活下去的意思,要是救也會平白無故受牽連。”她伸手指了指陳蘇葉。
陳蘇葉一副生死皆可的模樣,實在是沒什麼力氣抗争。
在她看來自己再掙紮,最後和她們也是同樣的下場。
香蘭擔心卻沒有法子。
隻見佩蘭上前,打了陳蘇葉一巴掌。
陳蘇葉隻覺得眼前發昏,佩蘭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你甘心嗎?
是啊!自己甘心嗎?甘心給别人當牛做馬最後被一腳踢開,甘心當了别人的墊腳石。
她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又能做什麼?
“我不信命。”她說,但她又說了後話:“但一切都告訴我該認命。”
“什麼命不命的,我根本不信,隻知道應該替他們沒活下來的人活着。”佩蘭打斷陳蘇葉的話。
以自己的命帶着希望活下去,這才是她想做的。
其他的都是借口,要是有機會,柳瑩和任驕陽也想活,可她們被算計了。
還有寒星,到死都幫着自己活下來。
自己是他們用命保下來,憑什麼不惜命?
陳蘇葉看向佩蘭,不明白明明比自己小幾歲,此時卻比她看的通透。
“你要去死牢,去找你姐姐,這本身就不安全,你怎麼算惜命?”她不認同佩蘭。
佩蘭搖搖頭。
“姐姐是一定要去找的,别說一條命,哪怕要十條命也要去找,如果不是姐姐護着,我早就活不成了。”她惜命,卻也分時候。
要是找不到姐姐,自己會去給雲雀她們報仇。
别的陳蘇葉看不懂,佩蘭的恨意她倒是看得清楚。
“我可以被你醫治,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她不能再失去佩蘭。
佩蘭擡手彈了下陳蘇葉的額頭,說她不高興可以不醫,但陳蘇葉不能跟她談條件。
她知道陳蘇葉會說什麼,要是真的答應,那可是羊入虎口了。
“這點小傷我自己能包紮好,就是留疤了以後被厭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陳蘇葉故意歎了口氣,嘴裡念着反正最是無情帝王家之類的話。
佩蘭無奈,隻好先聽聽陳蘇葉的條件。
“你姐姐我幫你找,能不去死牢盡量别去死牢,還有就是别去報仇。”陳蘇葉認真開口,等着佩蘭同意。
佩蘭自然不同意,但也沒反對。
她知道陳蘇葉說的是對的,又不想承認,隻得先沉默再找理由說服陳蘇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