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若凰沒看清面容,宮女披上披風之後立馬轉身離去。
她在人轉身的瞬間将人叫住,一個箭步沖到宮女面前。
“貴人您切要護好自身。”陳蘇葉一時心疼,想都沒想就想幫忙,哪裡能給自己惹大麻煩。
她不能擡頭,以後要是碰見就麻煩了。
“擡起頭說話。”若凰倒不是故意挑小宮女的不是,總要找到恩人記下這份好。
她現在不比從前,可不再是什麼隻知道用權勢壓人的小公主。
邀買人心為自己所用,讓自己安穩在宮裡紮根才行。
此前的恩情不過是鏡花水月,如今江山易主,不是她任性的時候。
這些都是借口,隻不過是有一瞬間,令她想到故人。
“奴婢面容醜陋,怕污了您的眼睛。”陳蘇葉這會必須周旋,不能被若凰抓住把柄。
但她小看了這位若凰公主,也高看了自己。
“你是誰家的親眷?這會子不許進宮,若是被偷帶進來,被發現可不僅是挨罵這麼簡單。”若凰瞧出來她最高也僅是三品官的女兒,半哄半吓讓人擡頭。
陳蘇葉這會慌了神,自己哪裡是什麼親眷,要是鬧到洛輕銘哪兒,還不得被溫白荷咬死。
想到此處她擡了頭,誇贊若凰好眼力。
“倒不是本宮聰明,隻是你帶錯了人,下次可别帶那位奴婢來了,她擔心你總是往這兒瞧。”若凰提醒陳蘇葉小心為上。
她不在意陳蘇葉的身份,也想着還陳蘇葉的人情。
陳蘇葉順着若凰眼神的方向看去,發覺香蘭正在遠處看着,猶豫着該不該上前。
香蘭被若凰發現,自己再藏着掖着也沒什麼用,她幹脆挑明。
“公主見笑了,您沒見過我,此次婚宴是手下的人操辦,難免出了纰漏。”她自報家門的同時說自己失禮。
若凰沒想到自己沒見到溫白荷,反而先見到陳蘇葉。
“原來是陳妃娘娘,若凰頭回見您,自然沒認出來,以後可要多走動才是。”她先是給陳蘇葉行禮,緊接着觀察陳蘇葉的反應。
不得不承認陳蘇葉擡頭的瞬間,真有幾分像故人,她還以為是程素衣的妹妹,心裡暗罵洛輕銘不是東西,怎麼都要找個替身來。
陳蘇葉面上沒有波瀾,順帶着擡手給人理了理衣服,順手拿出許多傷藥。
“女孩子最是在意斑痕,用上這藥膏會消退不少。”她見若凰有意拉攏,幹脆順着橄榄枝爬上去。
總比若凰跟溫白荷狼狽為奸好太多。
但她不明白的是若凰根本不會同溫白荷謀劃。
先不說二人此前喜歡同一個人,如今立場不同,不鬥起來已經算她們顧念舊情。
而且若凰從很早之前就讨厭溫白荷,比起溫白荷她更喜歡陳蘇葉。
“您如此想着若凰,若凰不甚感激。”她笑着接過,說自己好不容易回來,想到處走走。
陳蘇葉明白她下了逐客令,倒是沒繼續糾纏,帶着香蘭離開。
若凰盯着陳蘇葉的背影,不明白怎麼就這麼像。
明明容貌上隻有一成相似,可言行舉止卻能到四分,若是遮住臉,當真能以假亂真。
想到此處她更為惡心,洛輕銘這幾年都不消停,還打程素衣的主意。
她倒是不恨程素衣,尤其是在阿默的年月。
明明程素衣早就跟她說過洛北辰不是好人,是她自己執迷不悟,誰也怪不上。
若是沒有逃出來被洛北辰當作棄子的事,她怕是醒不過來。
眼下回了宮算是萬幸,她再不想體會孤立無援的日子,同時要仔細打探這位陳妃。
好在她身旁有位小太監跟着,小太監同她說了許多趣事,包括那位陳妃并不受寵,而溫貴嫔被洛輕銘優待,以及有神醫來宮裡的事。
她發現洛輕銘的手段還是如同之前那般,甚至比之前更為兇殘。
什麼櫻貴妃身故,什麼賢妃德妃互相攀扯,她懂裡面的弦外之音,不過是洛輕銘的布局。
她懂歸懂,但她深陷其中,隻能盡快找尋破解之法。
人人都說宮牆内是死局,但她回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宛如新生。
她的根在宮裡,外面的土堆根本養不活她。
洛輕銘說過她的心思全用在紫陽人身上,她不否認,至少能讓她活下來。
她打發小太監回去,但小太監遲遲不依,說安華殿的路難行,需要帶路前往。
“奴才跟着您,若是遇到不長眼的能幫您說上幾句話。”小太監這會不敢偷懶,自己可是陛下欽點的,玩忽職守算怎麼回事。
若凰一聽也是,自己要逛好一會,若真是被攔下,也有人說句話。
“本宮要走上許久,你若是累了找個地方歇腳便是。”她說着将自己腰間珠鍊的金佛給了小太監。
金佛不過指甲蓋大小,她用力捏扁才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千恩萬謝,眉開眼笑的行禮,之後往後退了好幾步。
若凰在前面走,不禁唏噓自己的變化。
從前的自己哪裡會這般,給人的吃穿都是最好的,之前賞給旁人的魚,發現奴才抓的不吉利,還打了人十丈,現在賞賜人都要擔心這東西能不能賣出去。
她來不及想太多,眼前熟悉的景色勾起她許多回憶。
這些石磚牆瓦,哪怕是經過洗刷也依然能看出從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