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敢如此斷定,絕不是一句空話。
他此前查問,陳蘇葉說的話并非虛言。
可他依然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很像朕的故友,她也是你這般,說話坦誠毫無遮掩。”他歎了口氣無奈溫笑。
佟梨鸢當然明白說的是誰,最後問出口的是不清楚。
她怎麼可能會忘記?那令她備受折磨的,整日不消停的罪魁禍首。
程素衣。
但人人都明白這位是機會,因此他沒聽過也不能說。
“她啊!明明聰明得很,卻說自己蠢笨,事事能破局卻不想入局,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脫身。”洛輕銘提起程素衣,面上柔和許多。
他的确懷念那個時候的程素衣,就像他懷念任驕陽一樣。
任驕陽是頑固不化,總是妄想着傷害自己,和程素衣不同。
唯一的好處就是曾經帶給他溫暖,而程素衣的溫暖一直延續到如今。
佟梨鸢的聲音打破他的回憶。
“您如此中意她,怎麼沒把人接進宮?”她強忍惡心聽着,想着自己要是能更像也不算白來。
洛輕銘僅是搖頭。
“那般山靈般的女子,可不能被禮數教條框住,再說若是要旁人知曉朕重用的謀士是位女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看待朕,朕倒是無所謂,不想牽連她擔了污名。”他說完又歎了口氣。
佟梨鸢看得出來洛輕銘是僞君子,一切不過是要她松懈的局。
一言一行都講的是女子比不過男子,還好自己沒有陷進去,不然要變得跟溫白荷一樣傻。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誇贊洛輕銘對程素衣一心一意。
“朕對她并非愛慕,也不是男子對女子的私欲,朕欽佩她,有些事情隻有她可以做到。”洛輕銘聽佟梨鸢如此态度,更加賣力誇起程素衣。
佟梨鸢哪怕前面有所防備,聽了洛輕銘的話還是會覺得有幾分真。
以至于洛輕銘同她說的跟程素衣撇清關系,她半點沒往心裡去。
自己學程素衣學了好多年,是不是自己也像是洛輕銘說的那般厲害。
“君王之愛雨露均撒,陛下倒是沒藏着掖着,對誰都是欣賞。”她沒有嘲諷的意思,這會必須要說幾句。
洛輕銘溫和應下,好似佟梨鸢誇獎自己。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話對也不對,朕作為君主隻可治國,不可耽于小情小愛。”她頓了頓才道:“作為女子夫君的我,必須先是國君,再是夫君,還未心動時心便死了,至此後面遇到的人不過平平,最多也就是激起漣漪。”
他說這話時看的是佟梨鸢。
佟梨鸢差點吐出來,好在此前對着銅鏡演習,現在還能擺出一副深情模樣。
“那您有遇到令你刻骨銘心之人嗎?”她不想知道,瞧其他人的下場就看得出來。
什麼刻骨銘心,到最後都是撥皮拆骨的下場,她還想活命。
洛輕銘先是搖搖頭,緊接着點點頭,說她小丫頭總是多想多思。
“可朕不清楚那個人對朕有幾分信任,沒準隻是被父親強壓着送進宮來。”他話說一半及時住口。
佟梨鸢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緊接着回他自己願意幫忙物色。
洛輕銘拿出折扇在她的手心拍了下,之後将東西送她。
“你收了朕的東西,便是默認會守口如瓶,今後再不能提起。”他難得高興,尾音比平時高昂。
佟梨鸢握着扇柄,還未展開就被洛輕銘攔下。
洛輕銘叮囑她好生休養,然後轉身離去。
這會無奈搖頭之人變成佟梨鸢。
她等洛輕銘走後展開折扇,扇面上的人是她。
入宮那天她還唱了曲子,衣着打扮和扇面相同。
她将扇子翻轉,則又是不同的形象。
扇柄刻着字,她瞧了一眼随手丢在一旁。
不入流的把戲罷了,真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
用這種把戲拉攏她也不嫌丢人。
雖說聽完洛輕銘的遭遇,她稍微感同身受片刻。
但不代表她會和洛輕銘站在一處,背叛整個家族。
一個時辰後,小全子端着熱騰騰的糕點給她。
“主兒您瞧啊!陛下多惦念您,還有金燕子的燕窩。”他讨好佟梨鸢,想着自己回不去,還不如換個主子。
佟梨鸢揮手命人退下。
不過是燕窩罷了,再金貴能到哪兒去?
這點小恩小惠還不能讓她讓步。
但她的計劃也要再權衡。
畢竟溫白荷跟陳蘇葉都是變數。
溫白荷這會已經醒了,瞧不見洛輕銘,當即問身旁守着的小太監。
小太監唯唯諾諾的答話,溫白荷聽完火氣上來,當即踢了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