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願為陛下分憂。”他倒不是為了在此時出風頭或是救人,純粹是想到齊衍的命折在這兒,要是自己治好可以功成身退,治不好也可以手刃仇人。
豈料他才站出來就被洛輕銘的眼神吓退。
“你在太醫院有些年歲,許多事用不上你,朕已經有了人選。”洛輕銘這會可不能讓齊廉站出來。
溫白荷這條命還有用,不過用不了多久也會跟着皇侄一起殉葬。
齊廉聽自己沒機會,低着頭不敢多言。
他怕洛輕銘已經瞧出不臣之心,更怕洛輕銘心裡惦記着溫白荷。
洛輕銘這會吩咐她們伺候着,自己從密道去找扁承德。
扁承德明白洛輕銘的意思,吊着命便是。
他想問問陳蘇葉如何,最後也沒開口。
按照洛輕銘的要求,他跟着王讒一同進門。
他瞧見溫白荷的臉上有一道極長的傷疤,他從溫白荷身上瞧見太多人,有周芒,有應青蕪,還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
她們前赴後繼,隻為了飛上枝頭,為了莫須有的情誼。
他恭敬行禮,得了準許之後為溫白荷治傷。
其實匕首上有機關,傷口并不深,但是沒人敢說,真正導緻溫白荷昏迷不醒的是匕首上有根毒針,毒粉順着匕首刺進腹部。
不過此毒不難解,難的是洛輕銘不準許她活。
扁承德立馬施診救人,他的手法同太醫們不同,一開始還有人試圖阻止。
看他們瞧見縫合平整之後,在沒人出聲阻攔。
可洛輕銘仍然沒有放下戒心,直到溫白荷面色灰白轉為粉白才松了口氣。
但溫白荷依然沒醒。
“娘娘身子虧損,哪怕治好也會同其他人有分别。”扁承德用帕子擦過手之後起身行禮。
他和洛輕銘說清楚溫白荷中毒以及以後會經常疼痛和發高熱。
洛輕銘更擔心的是她身上的毒不能解開。
要是找佟梨遠拿解藥,就要留下佟梨遠的性命,他不想放過佟梨遠。
萬一佟梨遠狗急跳牆直接毀了解藥,他更是後悔。
“老臣能研制解藥暫緩毒性,但畢竟不是下毒之人,許是差了一兩味藥,或是少了份量,怕是不能徹底根除。”扁承德及時解圍。
眼見這位神醫都如此說,其他人跟着附和,生怕自己說晚了,這位陛下會将這個任務給自己。
洛輕銘看了眼榻上歇着的溫白荷,目光轉向扁承德。
“她何時能醒來?”他要算算時間,如何從佟梨遠那兒問出解藥在何處。
扁承德恭敬回答,至少要三天。
三天對于洛輕銘來說還是有些寬裕,他吩咐他們盡全力照顧溫白荷,自己則是去了翊坤宮找佟梨遠。
以佟梨遠的微分位分原不配住在此地,是洛輕銘寬厚才準許。
也是怕她耍心思。
佟梨遠這會好吃好喝還有婢女伺候着,見洛輕銘來随便擦了擦手,嘴上恭敬行禮,身子卻半點沒動。
“真以為朕不敢動你?”洛輕銘帶着火氣來,擡手示意太監宮女們退下。
佟梨遠瞄了洛輕銘一眼,自顧自的吃起葡萄。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向我如今情況,怕是吃不上荔枝,怎麼用些葡萄,陛下也要同我算?”她轉頭看向洛輕銘,眼底僅是笑意。
她笑洛輕銘被她擺了一道,聰明人也有蠢的時候。
眼下自己賣了他一個人情,這條命算是保住。
隻要溫白荷不醒,她就還能活着,就算溫白荷醒了又如何?她說有毒,查不出來也是太醫們無能。
“此前你若是想,龍肉都吃得,如今這般是你自己作繭自縛,怪不得旁人,朕待你不好?你要如此背叛朕?”洛輕銘壓下心頭火氣同人商談。
佟梨遠卻半點沒有回應的意思。
之前她被教導,一言一行皆要學着那位的模樣,用來讨好洛輕銘。
如今看來可笑的很。
那位從來都不需要讨好,她隻是站在哪裡,就會有人愛她。
更何況洛輕銘的愛是虛幻不實的,若不是為了家族,自己才不會如此。
如今到了這一步,溫白荷是幫兇,洛輕銘便是始作俑者,她恨不得生生挖去洛輕銘一塊肉,如今為了活命還得假惺惺做戲。
“你對我從來都是利用,所謂龍肉,不過是為了讓我上鈎布下的誘餌。”她輕蔑一笑,什麼君王之愛,又不是什麼稀罕物。
洛輕銘瞧着佟梨遠眼中沒半點情誼反而坦然,誇她是個聰明的,可惜跟錯了主子。
“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好,一位是騙人給他賣命,另一位也是扮豬吃虎,都沒把人當人。”佟梨遠随手将葡萄皮扔在地上,擡眼問洛輕銘可是想好了。
她瞧見洛輕銘不加掩飾的厭惡,但對她來說,怎麼樣都好。
洛輕銘搖搖頭,說佟梨遠有件事看錯了,聰明歸聰明,可是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