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趕忙叫上院裡的人往茗蘭閣跑去。
蘇姨娘見狀,趕忙攔着她:“三皇子豈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爹有意與王氏結親,三皇子與王家二郎君乃是幼年相識的過命之交,又豈會挖自家兄弟的牆角?切莫沖動!”
“娘!你怕什麼?是你說得,三皇子的正妃定然是手握權勢的世家女兒,章引玉夠不上格,章麓倒是有可能。三皇子若是與她私會,定然隻能納她做小,可就她那高傲性子能容得下自己是個妾?肯定有别的謀劃!我此時将他們捉.奸.在床,便是有把柄落在我手裡。不說嫁給皇子吧,以此要挾她給我某個世子夫人的位置總該可以。就賢王府的世孫便不錯,無官無職靠着祖上蔭庇的子弟,我配他綽綽有餘!”章瑾秋眼含對未來的期望,渾身上下都寫着‘一步登天’四個大字。
蘇姨娘聽了這話隻覺頭昏腦漲,她以前怎麼就沒記得自己這個女兒如此蠢笨!
她道:“你以為你誰?還世子夫人?你敢威脅皇親國戚?你有幾個腦袋?”
章瑾秋揮開蘇姨娘的手,氣道:“娘!是你說的我是爹最愛的女兒!是你說我做什麼都可以!可自從入京的那天起,一切都變了!以前我做什麼爹都不會罵我,你也總說我做的對做得好!怎麼現在有個被爹抛棄了的章引玉,你們就全變了一幅嘴臉?就因為她占着嫡長?若不是她娘出身好,如今的嫡長就是我!”
蘇姨娘扶額欲要暈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被你父親知道了……”
“他能知道個屁!”章槿秋怒吼着打斷了她的話,“我已經被禁足了!哪裡都去不了!你不想辦法幫幫我不說,還在害怕得罪父親!你當年怎麼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吵大鬧讓父親明媒正娶了你,哪個大家族不要臉面,你若能厚着臉皮搏一搏,如今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慘境地!”
蘇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你這是在怨我?我自小将你如珍如寶的寵着,你要什麼都為你去讨要,哪怕你父親不同意,我也厚着臉皮幫你達成心願,為此我遭了你父親多少呵斥,你如今卻還要怪我?”
“對!我就是怪你!你當年為什麼那麼賤!一定要與人為妾!”
此時的章瑾秋已然瘋魔,她不想再被關在陰冷的祠堂裡,整日對着長明燈和四面不透風的牆,日日隻有一碗水和一個饅頭,看不到任何光亮。她怕了!她在祠堂裡的每一刻都覺得有鬼魂想要帶她走,她餓的頭暈眼花,指甲都磨出了血,喉嚨都喊破了,也沒有一個人應。
若不是今日府上的人都出去看熱鬧,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被放出去。
可是就連今日這小半刻光景都是偷出來的,等父親快要回來的時候,她又要被關進去。
她不想再回去了!她一定要抓住章引玉的把柄,徹底将她踩在腳下!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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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蘭閣裡,章引玉三人一人捧着一碗苦澀的甘草姜湯喝着,被江水浸透的衣衫被随意的丢在外屋的地上。
“這水腥死了,衣服都不要了,全拿去燒了。”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總覺得不洗澡渾身都不舒服,可惜沒時間給她們清洗了,必須在三皇子攜虞慶侯來府上之前,把湯圓都煮好。
這是方才送她們回來的蕭雷說的,三皇子的計劃很周全,把一切都考慮到了,包括章瑾秋被禁足在祠堂這件事。
“肯定是王臨之告訴殿下的,還是他靠譜。”章引玉靠在床邊,将喝了一半的姜湯放回矮桌上,抱着南栀遞過來的手爐,整個人都縮進大氅裡,“不過,他說北雪回不來我不信,南街上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在衆目睽睽下将人殺了?張媽媽帶了小厮們去尋人,我不信尋不回來。”
章麓沒有出聲,她隻是在思考,今兒這事兒哪兒哪兒都透着些古怪。
先是崔敏先如何知曉她們在哪兒?好似守株待兔一般。就算讓春華引誘她們去,她們也未必會聽一個婢女的。若不是今日碰巧章麓起了雅興,想去瞧瞧熱鬧,這天寒地凍的,至少章引玉肯定一直待在茶樓哪兒都不去,那麼黃媛媛和章麓也不會留她一個在這兒,自然也是待在茶樓裡打發時間。
其次是春華,這丫頭眼神清亮,不像是個包藏禍心的。且章引玉和黃媛媛都說,将她推下水後,春華哭的很慘,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逼她。雖然章引玉和黃媛媛皆不相信,但章麓卻直覺她并沒有說謊。
難不成是崔敏先指使的她?可崔敏先又是如何能見到一直待在侯府的春華,并交代她如何行動的呢?
最後是金吾衛,今個兒在禦河邊出了兩出大事,先是清河長公主的孫兒被綁,後是她落水安國公世子也入水,都沒見到金吾衛的影子。難道不怕出了事被告到皇上那兒嗎?還是有恃無恐?亦或是負責禦街兩側的金吾衛中郎将知道不會真出事,不會有人告到皇上那裡?
想到這,章麓說:“阿玉,阿媛,今日的事還需要好好查查才行。”
“那是自然,絕不能讓崔狗和安國公府好過!”章引玉打了個噴嚏,囔囔着鼻子說到。
章麓搖頭:“不單是安國公府,這背後怕是還有别的……”
“你不能進去!”南栀的叫聲傳入屋内,打斷了章麓的話。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去查看,便聽得‘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踹開,身着月牙白襖裙的章瑾秋披散着頭發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