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想了想,覺得此話有理,便叫住章麓,強硬的命令她一道轉移到另一處繼續比賽。
章麓不置可否,反正在哪兒都一樣。
金吾衛推薦的地方離營地遠了一些,但也算是在獵場外圍,靠近秋山的另一面,不過明顯被人清理過,也沒有看到哨崗,應當也是屬于獵場範圍。
這裡确實如金吾衛所說,獵物非常多,六公主開弓雖隻射中了一隻灰毛兔子,但是身旁的四個金吾衛卻收貨頗豐。這讓她瞬間舒心了許多,面上也愉快了不少。
章麓瞧着六公主一路離營地越來越遠,不禁眉頭輕蹙。這周圍沒什麼人煙,除了鳥獸之外沒什麼别的聲音,心中頓生警惕。
安靜的叢林裡,忽而響起一道虎嘯,緊接着,一隻斑斓大虎突然從一人高的樹叢中沖了出來,直朝她們撲來。
“啊——”六公主的尖叫聲驚飛一片林中鳥。而下一刻,她的尖叫聲陡然拔高了一個台階。
那老虎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目标明确的沖着章麓而去。
隻見被老虎定為目标的章麓,騎在馬上一個仰身,那老虎直直從她身體上空躍過。那老虎一次沒撲倒獵物,氣憤的扭身再次朝她撲去。
章麓眸光一冷夾緊馬腹,照夜白立刻朝前奔跑而去,那老虎緊随其後,兩人直接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快保護本宮!帶本宮回去!”
“可是,章姑娘……”
“她算個什麼東西!她的命能比得上本宮嗎!要是本宮出事,五哥哥定然會将你們千刀萬剮!快點帶本宮回去!”六公主宛若瘋了一般,撕心裂肺的怒吼着,發髻散了半邊都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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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侯府,借着程衛昭重傷未愈的借口,此次沒有跟随去秋山。
程衛昭身上有無數傷疤,但最重的傷貫穿腰腹,修養了足足二十多天才能下地。他站在院中看着自己與自己對弈的西洲侯,問道:“你将金吾衛調走了。”
西洲侯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不用管。”
“你真的是要毀了我啊。”程衛昭嗤笑一聲:“知道我想用軍功換母親脫離族譜,就用這種方式毀了我,你可真是狠。”
西洲侯面色沉靜,毫無波瀾的說道:“白氏既嫁入程府便是程府的人,哪兒都不能去。”
“活着被你利用,死了也不放過,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在你眼裡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一枚可以随意抛棄的棋子,還是讓程家再上一層樓的工具。”
程衛昭捂着腹部,忍着刺痛,道:“我在平原郡查付瑜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叫霍封琏的人。”
西洲侯手上動作一頓,片刻後又自然的落下一子。
“你才是北甯關之難的罪魁禍首,對嗎?你才是與外人勾結,意圖造反的那個人,對嗎!”
西洲侯:“我會為你鋪好前路,其餘的你不必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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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麓騎着照夜白奔了一段距離,途中無論如何變換角度,利用山石遮擋自己,都能被老虎發現,順利的直朝着她而來,就好像這些山石阻隔他看不見,隻能看見她一般。
經曆過大相國寺的魇魂香之事後,她已經知道崔家養了一位調香高手。難道她身上帶了什麼東西,吸引着這頭老虎?獵場早先便被清理過,猛獸都被驅趕去了比賽的地方,這裡還屬于外圍,不應會遇見老虎才對,而且這老虎雙眼炯炯有神,不像是被下藥的模樣。
可時間不允許她多做思考,她雙膝跪坐在馬背上,在狂奔的馬上盡力保持身體平衡,待照夜經過一棵粗壯的梧桐樹時,拼盡全力縱身一躍,攀附住粗壯的梧桐樹幹,顧不得細小樹枝劃傷臉頰,以獵豹般敏捷的姿态,手腳并用的往上爬。
章麓喘着粗氣,半跪在一直主枝杈上,低頭看着朝她所在之地沖過來的老虎。
這老虎爬樹的動作非常利落,明顯是頭野生虎,并非自幼圈養在宮内的觀賞虎。利爪和尖齒俱全,一口便可咬碎人骨。
這頭老虎的體重約有五六百斤,膘肥體壯。梧桐樹無法承受它的重量,在它攀爬的過程中微微有些彎曲。好在老虎爬樹的技能遠不如花豹,隻能勉強勾到章麓所在位置下一層的樹枝,嘗試了一番之後便放棄了。但是它沒有離開,而是開始奮力撞擊大樹,劇烈的晃動差點讓章麓從樹上摔下去,隻能雙臂全力抱緊粗壯的主枝。
章麓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這裡荒無人煙,等人來救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她必須自救。
營地内,李鶴霖正在與羽林衛選拔出的精英讨論明日的布局,盧康突然快步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到:“王爺,章姑娘在獵場遭到老虎襲擊,照夜白回來了,但章姑娘不知道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