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李鶴霖微微一笑,看向楊奉賢:“聽到了?”
楊奉賢忍不住出聲:“兩道至少有三千官吏參與進來,又有郡主府和淮南王撐腰,你能殺得了所有人?連泰安帝都不敢動淮南王,你怎麼敢!”
李鶴霖眼神一厲:“前朝的懷骥王也很厲害,可還不是死在我的刀下,那時候我也不過十五歲,如今又怎麼會怕一個賣女求榮的淮南王!”
“王爺!”蕭雷渾身濕哒哒的跑上望樓:“有船販運官鐵和官鹽!”
岸上數百火把照亮了排在船隊尾端,試圖逃跑的四綱漕船。
章麓扒開麻袋上,被刀捅開的縫隙,白花花的鹽瞬間傾湧而出。
她捏了點嘗了嘗,對李鶴霖道:“是精海鹽,這種鹽都是貢品。如今還沒到納貢的月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船艙内,麻袋被接二連三的捅開,裡面無一例外都是這種貢鹽。
船主和貨主被壓到兩人面前,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多官兵查船,被吓得直抖。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是霍……霍家主讓人把這些麻袋搬上船,他說是糧食!我們根本不知道是私鹽啊!二位……二位貴人!求求求!求求求别殺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後面幾綱船運得什麼?”李鶴霖的聲音發寒,宛若毒舌吐信一般。
“百煉鋼。”章麓道:“這種煉鋼技術,隻有東郡榷場有,至于礦石,八成就是從東郡的那座鐵礦來的。”
*
自李嘯音收到淮南的信,發表出那番癫狂的言論後,就直接将李謹煥囚禁在了郡主府。
此時,李謹煥正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盯着茶碗裡浮動的茶葉,許久許久……
霍封黔跪在地上,強力壓抑心中的顫抖:“殿下,郡主!那裡面有夾帶私鹽的漕船!若是被淳王發現……”
嘩啦——精緻的茶碗摔碎在霍封黔面前,迸濺的碎片劃破霍封黔的臉頰,留下鮮紅的血。
“你自诩比霍封琏強,卻也沒比他聰明到哪裡去!”李嘯音陰沉着臉說道。
李謹煥輕啧一聲,道:“李嘯音,看來三皇兄還是技高一籌。”
李嘯音瞪了他一眼:“你得意個什麼勁,别忘了,這條路西洲侯也參與進來了,你以為自己能落得什麼好?”
李謹煥抿了抿唇,不發一言。
李嘯音瞥了一眼霍封黔:“如今還能有什麼法子,先交商稅。”
“不行!如此一來,養兵的錢就會斷流。滄、棣、魏三州現在已經失去了控制,如果不給郓、衮、沂、海四州好處,人頭生意也會失了來源,到時候吐谷渾那邊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霍封黔四肢并用的爬到李嘯音腳邊,涕泗橫流的哀求道:“求求主子救救我妹妹吧,您是看着她長大的呀,您不能就這樣不顧她的性命!求求您了!救救她吧!”
李嘯音撐着桌子,頭痛欲裂:“那你說怎麼辦?讓府兵直接跟墨雲騎打起來嗎?李鶴霖隻帶來了區區一千人,就将五千登州府兵全部悄無聲息的按下,還截了全部商船,你難道還想着要跟他死磕嗎?”
霍封黔結巴了一下,閉口不再出聲。
直接西洲侯的人走了進來,開門見山的說到:“侯爺說了,如今隻能棄車保帥,斷尾求生。若是您無法狠下心,這合作就到此為止。”
李謹煥剛想說話,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楊奉賢身邊的一名親信。少年以飛快的速度翻身出屋,消失無蹤。
“郡主!”親信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兵器碰撞聲就由遠及近,伴随着魚貫而入的官兵,直切入郡主府的正廳。
李鶴霖一揮手:“官府拿人,還望堂姐和五弟别妄動。”
他左右看了看,問:“霍封黔在哪兒?”
李嘯音沒說話,李謹煥攥緊了座椅扶手,同樣一言不發。
霍封黔看到外面的官兵還有面前人高馬大、目光銳利的李鶴霖,頹然的開口道:“是我。”
李鶴霖垂眸看了他一眼,令人抓走他。
抓到人,李鶴霖轉身就走,既沒有叙舊的打算,也不想出言嘲諷。李謹煥想走什麼路是他的事,過多的勸說無意義,更何況,他們二人之間也沒什麼兄弟情分,犯不着多此一舉。
待李鶴霖離開,李嘯音涼涼的說到:“瞧見了嗎?這才是龍子皇孫,你比之真的差遠了!如今霍楊兩家已經廢了,李鶴霖查出真相隻是時間問題。”
“這就是逼瘋他的法子?我看他沒瘋,西洲侯先被你拖累死,我也跟着沒好果子吃。”
“怎麼會?隻要你肯把萊青的兵權給我,讓蘇用跟登州刺史去找一找這兩人的麻煩。我保證,最好的結果他有去無回,最差的結果也是他被長安來的囚車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