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文如含笑擡頭,接着就撞入了深不見底的珀色眸子,因為一時承受不住他這樣濃烈的情緒,她不覺偏開了視線。
容玢将她攬入懷裡,“這裡布置的還喜歡嗎?”
文如這才打量起周圍,這裡建了一座小亭子,成串的紅色燈籠挂在四周,上面還有紅色的飄帶。
看着有些眼熟,她不由上前幾步,擡手拿住那飄帶查看,容玢則跟在她身後。
“‘願為雙飛鴻,百歲不相離’(1)”文如默念出聲,“這是……”
容玢解釋,“是從四時樹上摘下來的紅綢,不是說很靈驗的嗎。”
文如笑出聲來,“你不是說不信這些的麼?”
“心誠則靈,”容玢看着她笑,“把它牢牢挂在這裡,每日誠心相對,想來老天總不會辜負我這虔誠之人。”
說完後不遠處一陣喧鬧,緊接着光彩奪目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五光十色的光芒映的兩人的面容忽明忽暗,文如将他拉緊了些,“這也是你準備的?”
容玢輕聲嗯着,“那日你扶着我回去,隐約記得空中放着煙花,那時沒有機會看,現在自當補上。”
文如趴在他懷裡仰頭看他,笑容裡帶着絲揶揄:“我可記得清楚,某人那天才終于松了嘴,借着水中的月亮說喜歡我呢。”
難得看她這副樣子,容玢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是,我歡喜姑娘,歡喜到吃醉了也滿心都是你。”
說完後他看着文如的笑顔,眸光黑沉的問:“現在還緊張嗎?”
風将兩人的袖擺吹的交纏在了一起,文如捏着他身前的衣服,垂眸搖了搖頭,然後突然在他身前嗅了嗅,“你今日喝了多少酒啊,是有些醉了麼?怎麼感覺臉上也有些紅。”
下一刻,眼前一陣翻轉,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她驚呼着拽着容玢身前的衣服,後者則垂眸緊緊看着她的眼睛,然後緩緩下移,鼻子,唇畔……
“酒不足以醉我,但你足夠。”低啞的嗓音從上方傳來,尾音在空中發酵蔓延。
文如沒見過他這種表情,被他注視的臉紅心跳,錯眼移開了目光。
容玢彎了彎唇,擡步往屋内走去。
……
将她輕輕放在榻上後,容玢轉身關門,文如的心跳劇烈到像是快要破胸而出。
眼看着容玢坐到身旁,不知是怎麼想的,太過緊張下她竟脫口問出:“你……會麼?”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是一怔。
還沒等文如開口解釋,容玢就微微挑眉看了過來,“看來,我的蓁蓁對我有很大的誤會。”
“啊?”文如真的有些愣住了,還沒回過神來,身邊的人就開始慢條斯理的脫下喜袍,将外袍放到一旁,最後露出裡面的月白裡衣,這才補足了後半句話,“何況就算不會,我們也可以一起學。”
看着旁邊的姑娘雙頰染粉,目光慌亂的從他身上移開,容玢這才輕笑出聲,“不逗你了,你的臉可比我紅多了。”
文如咬唇将目光定在他精緻的眉眼上,見他雖然面容平和,但動作卻極緩,心裡明白過來他也是有些緊張的,遂而也笑了起來,向他那裡坐近幾分。
容玢的手伸向她的喜裙,頓了片刻才注意着文如的反應,慢慢替她解開外袍,可她這衣服比容玢的繁瑣不少,最後難免有些費力起來,但容玢卻很有耐心,臉上的神情一直很專注,倒讓文如更加赧然,忍不住上手幫他。
層層褪去,最後兩人都隻穿着一件薄滑裡衣。
文如今日戴的發簪正是那日容玢留下的,他擡手摘下,烏黑青絲如瀑般飄然散落,容玢伸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在她眼角劃過,暗啞道:“到了現在,才感覺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我做的一場夢。”他終于回答了進屋後,文如蓋着蓋頭問的問題。
他拉過文如的手,放到心口整個覆蓋住,“因為這裡,已經全都被你填滿了。”
文如注視着他的眼,指尖點着他的胸口,“你還說你不會哄人,今晚的情話可是張口就來。”
容玢疏然笑起來:“是我情難自己。”
文如目光下移,看到他脖頸後面有片紅痕,那痕迹徑直蔓延而下,“這裡……是摔下山後傷到的麼?”
“嗯。”
文如瞬間探身到他背後,一時也顧不得害羞,将他的裡衣掀開看向背部,指尖輕輕撫上,眼裡滿是心疼,“怎麼傷的這麼重?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容玢不想讓她擔憂,環着她的腰肢将她整個人拉過擁在懷裡,伸手撫着她的發絲,寬慰道:“都過去了。”
他擡起文如的臉頰,深凝着她,這次是文如環着他吻上了他的眉心。
容玢呼吸亂了一拍,緊接着反吻回去,吮吻着她的唇瓣,聲音沙啞,“……今夜,隻有我們。”
“我們……”
紅燭搖曳,熱烈的仿若能将人的心口燙個洞一般。
滿院的月影如清池蕩漾,順着窗邊流入屋中的帷帳,晦明晦暗,飄揚垂晃。
這沉沉夜色最終被曙光消散,化作清晨的露水從花葉上滴落,留下聲聲清越。
晨光通過薄紗打到裡面,文如眉頭蹙了下,那光仿佛就不在了。她緩緩睜開眼,接着就對上了那熟悉的眉眼,她人被容玢擁在懷裡,而打進來的光亮則被他的手擋住。
文如意識還有些不清醒,但看到身邊的人,昨晚的片段還是慢慢回憶起來,最後咬着唇埋下了頭。
上方傳來疏朗的輕笑,“醒了?”
文如悶悶應了聲,眼皮卻還垂着,在容玢替她理着發絲時問,“幾時了?”
“不知道。”容玢看了眼窗外,又将目光看向懷裡的人,“不過外面山上的花都開了,你要是想的話,我們可以出去看看。”
……
外面叢花漫山,綠意盈盈。
待洗漱、吃過飯後,文如便要拉着容玢出去賞花。
容玢将她拉回來,在文如疑惑的目光下從旁拿過一件披肩搭在她肩上,“山上有風,這樣出去當心着涼。”
說完後才牽着她向外走。
走進一片桃林中,文如突然偏頭看容玢,手牽的更緊了些,“你還記得麼,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片樹林裡,不過是海棠花。”
“記得,是在景國皇宮裡。”
“那時候隻是覺得你生的好看,人卻遠遠的,仿佛伸手觸不到一樣,最後走的時候也有些蕭瑟,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拉住你。”兩人最後停在一棵灼灼盛開的桃樹下。
文如看着面前的景象,嫣然一笑,仿佛在這景色中忘了方才的話,伸手接住空中落花,花瓣剛落入掌心,手就被兩隻大掌覆蓋,人也被從身後環住。
包裹着她的手一起搭在腰前,容玢将頭埋在她肩側。
“好看麼?”文如問。
“甚美。”
容玢眼光隻看着她,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緊,最後和她五指相扣,回應起了她方才的話,“現在拉緊了,往後怎麼都不會松開。”
“我永遠在你身邊,你不用回頭,便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