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安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
賀扶又問:“不知師父是如何得知的?”
幸安笑道:“自然是因為你這做法傷了宮中人的心,人家最近可是吵着鬧着呢!安成王府可不甚安穩啊!”
“這……弟子會去解釋的。”賀扶想起自己的那位“師妹”一時有些頭疼。
“說來,阿扶也該到娶妻的年紀了,你看看你師兄,與你不過相差三歲,可是同阿雲都成親五年了。”幸安還是放不下做媒的心。
“此事不急的。”賀扶無奈道。
“那是你不急,吾急啊。”對于賀扶這推脫的說法,幸安極其不認同,鄭重其事道,“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你一路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這業便已經立了,那成家呢?”
“劍蘭花紋組織一事尚為查清,滅門之仇未報,弟子如何能安心成家?”
幸安端起茶杯淺啜一口,也知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隻能歎道:“既如此,那便随你吧。”
“對了,能否将這十五年間所有有關劍蘭組織花紋的案件都調出?”賀扶還是不忘正事。
擒賊先擒王,若是要将這組織一網打盡定然是要先找出這領頭人的,而要找出這人便要從近年來劍蘭組織所犯案件出發。
“你看你,怎的又說起正事來了?”幸安面露苦色,但還是無奈揮手,喚來一紫衣小仆,道:“去調卷宗。”
賀扶起身拱手,“多謝師父。”
幸安也跟着站起身來,笑道:“同吾還說什麼謝?你隻要保重好自己的性命便是勝過對吾說這一萬句謝了。”
賀扶知曉幸安對自己安危的擔憂,放松笑了笑,寬慰道:“師父放心,弟子自有定奪。”
“好了好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有定奪,”幸安又回到窗邊去看那隻小雀,“這次回來還沒去見你師兄吧?”
賀扶搖頭,“還沒有。”
“那便去找你師兄玩吧,别來打擾我這個老人家了,”幸安玩笑道,“我和你師兄有隔閡,你們師兄弟可不行。”
“師父,弟子會同師兄多說說的。”賀扶蹙眉,師父一片苦心,師兄又太一意孤行,兩人之間的矛盾早在他舞勺之年便出現端倪。
那時遇一案件,一女子被一壯漢逼至牆角,那壯漢威脅女子與他苟且,女子不願,壯漢便開始撕扯女子衣裳,女子情急之下拿了石頭往壯漢頭上一拍,竟把那壯漢拍死了。
幸安當時覺得那女子出于防衛,壯漢又觸犯律法,應當判那女子無罪,但章執卻覺得女子雖是防衛但太過激,還是該按殺人處置。
當時二人便辯論起來,到最後演變成了争吵,那之後的一個月章執都沒來上課。
賀扶那時雖小,但也對此有所思考。男子強迫女子是錯,但未威脅女子性命,女子防衛是對,但卻下手過重害死了人。賀扶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得出這左晉律法完善道阻且長一結論。
“不必了。”幸安歎氣道,“你們相會就不要提說吾了,快些走吧,吾有些累了。”
又一紫衣小仆走到賀扶身邊,做送客狀。
賀扶無奈,隻好作罷,“那弟子便告辭了。”
許是心有靈犀,等賀扶一出丞相府的門便收到了章執的邀約,尋他去萬樽樓一叙,賀扶自欣然前往。
萬樽樓是京城中最高、最大的酒樓,其中文人墨客、達官權貴數不勝數。夜夜笙歌,好不熱鬧。
又因最頂上的那一層處于京城最高,俯身一看便能将整個京城攬遍,可謂是“一覽衆山小”,所以那裡也是衆多權貴争搶的地方。
章執乃當朝首輔,位高權重,他與賀扶相約會面的地方便是在這萬樽樓的最頂層。
賀扶到時,還未見章執身影。在此等候的小厮告訴他章執因公務繁忙,暫時無法脫身,需請他在等待片刻。
章執能力出衆,處理政務的手法又快又狠,聖上亦對他信任有加,近乎是将一半的權柄都交給了他。
賀扶沒等多久,章執便過來了。他眼下烏青不難看出這些天是連夜處理了公務。等二人安穩坐下後,章執目光在賀扶身上掃視一遍,見無異常後才點了點頭。
他甩了甩袖子,道:“今日邀你來是與你商讨過些日子皇後生辰宴一事。”
賀扶心道果然是為了公務。
“迦南玉我已送入宮中。”
章執擰眉點頭,“那便好,自明日起你便入宮暫住,同禮部着手準備宴會之事。”
“為何?”賀扶有些疑惑,此事他本不該插手的。
“皇後點名讓你來操辦。”章執抿了抿茶水。
“沒有說緣由?”賀扶還是不解。
章執面色不改,“不需要緣由。”
賀扶隻能歎一聲,“既如此,那便領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