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扶前一步到客堂中還未坐下便見門猛得被推開,溫餘也吓了一跳,轉頭一看見啟蟄正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
“诶,你怎麼也過來了?”溫餘開口問。
啟蟄一個箭步走上前,握着溫餘的肩膀把她轉了一圈兒,“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腿傷了些。”溫餘被轉得暈了,有些愣愣的道。
啟蟄确認溫餘沒事後又徑直向賀扶走去,“大人,您……”
看到賀扶蒼白的臉色,啟蟄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他抽抽噎噎地擦着淚,“您還說讓我留在這裡,可我才剛剛離開不久您就傷成這個樣子,您這讓我怎麼放心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哭成這樣子?”賀扶想要起身安慰,卻被啟蟄猛得按在凳子上。
“您受傷了,别起來。”
但下一刻,啟蟄看到賀扶忽然皺起的眉頭,慌忙收手。
“我,我是不是按到傷口了?”啟蟄慌忙向溫餘求證,溫餘點點頭上前幫忙查看。
好在沒什麼大問題。
啟蟄一臉愧疚的站在一旁,看着溫餘将賀扶扶上塌後才道:“大人……您能不能不趕我走了?”
“我不是在趕你走。”賀扶無奈道,“隻是擔心你的安全。”
“我也擔心您的安全。”啟蟄又道。
賀扶看着啟蟄紅了的眼眶,忽然想起了那對獵戶夫婦的話。
一家人,無論險阻都要一起面對。
隔了半晌,賀扶才道:“罷了,我想安靜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
啟蟄還要再說,卻被溫餘扯着胳膊拉出了房間。
“你做什麼?你不是說要幫我嗎?”啟蟄靠在廊上,眼眶還是紅的。
“所以才要讓他好好想想啊!”溫餘道。
有些時候旁人勸說并不能改變他的想法,隻有讓他自己思索斟酌才行。
“可是……可是……”說着說着啟蟄又哽咽了起來,溫餘還從不知道他這麼愛哭。
見他收不住,溫餘上前拍拍他的背表示安慰,結果他擡眼看了看溫餘後直接撲進了溫餘懷裡。
溫餘一驚,又聽啟蟄哽咽道:“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大人啊!不要讓大人再受傷了。”
說着,他還想把自己的劍給溫餘,“這把劍是我最喜歡的,留給你,你要用它保護好大人……”
溫餘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你臨終托孤啊?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她伸手把劍按在啟蟄的胸膛上,“這個我不要!我使不來,你還是自己拿着,自己保護你家大人吧!我用腦子。”
啟蟄吞了吞口水,“你什麼意思啊?難道大人不會趕我走了?”
“這個我不确定,但我這次還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見溫餘嚴肅起來,啟蟄也吸吸鼻子,問她:“什麼事?”
溫餘四下看了看,尋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将啟蟄拉過去。
“這麼神秘?”啟蟄覺得好奇。
溫餘醞釀一會兒後,先給啟蟄說一句:“這件事很令人震驚,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說吧,我當然相信你。”啟蟄認真道。
“首輔大人和謝舊有聯系,而且這次引賀大人前去受傷的就是首輔大人的人,他們的目的是要殺賀大人。”
“什麼?!!”啟蟄雙目瞪大,嘴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從哪兒知道的?首輔大人與我家大人情同手足,怎麼可能會害我家大人?你可是被人騙了?”
溫餘神色認真,輕輕搖了搖頭。
“我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而且他們還和且末人有聯系。”
啟蟄不停搖着頭,他着實不相信,首輔大人雖不善言辭但對于賀扶從來是信任有加疼愛有加,無論從别處尋來什麼好東西都要分給賀扶一份,突然說他要殺賀扶,簡直是胡說八道!
“你在哪兒聽得到?有什麼證據?你……”啟蟄忽然一頓。
且末人……
“你說,且末人?”啟蟄不确定道。
“能和且末人有聯系且知曉賀扶行動的,還會有誰?”溫餘臉色也不太好,若非她當真聽到看到,她也不願意相信。
啟蟄沉默了許久,“為什麼呢?首輔大人為什麼要殺我家大人?”
“我也不知道。但你說且末人,這和賀大人有什麼關系?”溫餘記得聖陽提到且末人時也有些愣神。
啟蟄緩緩道:“當年紹王出征且末,大敗且末軍隊,才得以封為王侯。左晉與且末相交也是因為這一仗。他們若是對紹王府懷恨在心,那也……正常。”
溫餘點點頭,原來如此。
“那首輔大人和且末人聯系又是為了什麼呢?”溫餘還是不知。
啟蟄搖搖頭,“我不知道,可是……”
溫餘知道,他還是對章執的事情耿耿于懷。
“你,有沒有告訴大人?”啟蟄又問。
溫餘搖頭,“沒有,我隻告訴了你一個,其他人我都不敢說,隻能相信你了。”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
話沒說完,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啟蟄的視線中,正在向賀扶居住的客堂走去。
啟蟄立刻将溫餘按下,躲在草叢中。
那兩人一白一黑,一老一少,正是幸安和章執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