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為這把真的穩了時,系統再次提示“扣100分”。
挂在回程路上的“會車”項目。
萬舸戈惱火得很,每到這裡,教練總是陰陽怪氣,老是說“豬都能過,你們有啥不行?”
好好好,她是豬。可笑,不教怎麼會?
萬舸戈“死”在刹車太輕,未被系統感應到,直接“下課”。
返回路上,好心的安全員見萬舸戈難過得要哭了,悄悄給她演示了幾次“會車”的标準動作。
“我記住了,謝謝您。”萬舸戈囔着鼻子說,是真的沮喪,她本身方向感不太好,本不打算學車的,這次因為辭職準備做生意,老媽說生意人必須得會開車,她才硬着頭皮來學的,學得非常努力,就連睡覺前都在背路線、記點位。笨鳥先飛,她以為這次能一把過的,學車實在折磨人,尤其是跟着整天罵罵咧咧的教練,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嗨,沒什麼,會車簡單。”安全員又安慰了一句。
“是啊,可惜教練隻會罵人不會教。”萬舸戈隻想吐槽。
但安全員不能說什麼,沒有作聲。
還好教練送完她們走了,萬舸戈不保證自己如果再被教練罵一通的話,會不會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
同行的兩個姑娘也都沒過。萬舸戈想跟她倆訴訴苦,但倆人約莫心情更是不佳,陰着臉沒搭理她,走了。
唉,loser。
萬舸戈嘲諷自己一句,掃了輛共享電動車,也回去了。
回去路上要經過教練練車的地方,萬舸戈昂着頭,稍稍加速,暫時一點都不想跟教練打招呼,甚至很想立即換個教練。
風聲獵獵,吹散些她的壞心情,也夾雜着一陣怒吼聲。
這誰?教練在罵誰?
萬舸戈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忽然像準備戰鬥的小公雞,眯着眼超、朝前庫庫開,開玩笑,考砸了還罵人?沒考過跟教練有一半的關系!
到跟前,萬舸戈停好車,摘下頭盔,撸了下額前惱人的碎發,扒開路旁有些擋道的灌木枝,擡了下手,而後叉腰對剛:“我說你除了‘傻逼’‘他媽的’,絲毫不會說人話是嗎?人話不會說,麻煩做點人該做的事,别他媽學費收了,飲料喝了,煙也拿了,還一天到晚裝傻爹!裝你大爺裝,你在家也跟你媽這麼裝……”
萬舸戈一肚子窩囊火,此刻傾瀉而出,爽快。從科目二以來,她和其他學員真是沒少受氣,開車門罵,關車門挨罵,一遍會了挨罵,一遍不會也挨罵,不論做什麼,教練非得扯着脖子喊。
但這會兒,她罵着罵着,随着頭頂的怒氣漸漸消散,眼前的兩張臉變得清晰起來,媽呀,不是她的教練!也不是跟她一起學車的姑娘!
準确來說,是别人的教練,和一個她不認識的男的。
還是帥哥!
不過,帥哥看着玉樹臨風的,一米八幾大高個,一身清清爽爽休閑白襯衣,一張眉眼清冷酷帥的臉,怎麼窩窩囊囊得就這麼站着挨罵啊!
“……别太過分!”萬舸戈提溜提溜黑眼珠,頂着認錯人的尴尬和壓力罵完了最後一句。
“你誰啊!”别人家的教練一臉莫名其妙。
萬舸戈臉都快紅了,看了看教練,又瞅瞅旁邊的帥哥,硬憋出一句:“看看,看看,光會罵人不記人!”
就在這時,她自己的教練跑完線路,走了過來。
萬舸戈的怒火重新聚集,在對方指着她鼻子一通罵後,也不再罵着心虛,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現在兩個訴求,一向我們道歉,二換教練。”
“那你做夢去吧。”秃頭教練一副誰也奈何不了他的樣子。
“呦——”萬舸戈學他早上,也“呦”了兩聲,“法治社會,别以為我們真沒辦法。”
萬舸戈氣炸了,扔下一句“我們現在就去駕校”,而後拽拽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帥哥袖子,朝倆人的電動車走去。
直到騎上車,她才瞬間反應過來,人這位男士跟她也不認識啊,就這麼被她拽着去駕校投訴,是不是不合适啊。
尴尬到腳趾摳地。
“那啥,”風有些大,萬舸戈提高了聲音,“那什麼,您要不想去的話,我自己去。”
穿着白襯衣卻騎着電動車的但看着并不違和的帥哥側頭,也提高了些聲音朝她說:“一起去。”
啧,還是個低音炮,真好聽。
萬舸戈心情好起來,莫名快樂。
進駕校前,萬舸戈還是有些拿不準帥哥願不願意一起大鬧駕校,撓了撓頭沖他說道:“你确定要一起嗎?”
帥哥看着她,很認真地回答:“當然,教練确實過分。”
萬舸戈沒動,把一路上沒問的疑惑說了出來:“那你怎麼毫不反抗啊,就站着被罵……”
沒等她說完,帥哥笑了下,問她:“看着窩囊是不是?”
“呃,沒,”萬舸戈沒想到他就這麼把她的潛台詞說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磕巴了下,還是承認了,“有點,一點點吧。”
帥哥倒是不介意,笑了聲,然後擰着眉,似乎有些苦惱地說:“我也想回怼來着,但是吧,又懷疑自己大概确實挺笨。”
欸,欸?萬舸戈想,這帥哥不會被PUA傻了吧,怎麼就水靈靈地說自己笨呢,這可不行,她睜圓了眼睛說道:“笨什麼笨啊!不就是挂了一次科目三,明明是教練的問題,少罵幾句,沒準我們就過了。”
帥哥原本雙手插兜,此刻伸出一隻手蹭了下耳朵,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挂了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