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栖請她坐下,笑道:“其實真沒什麼事,我……”
“嘩啦——”門外一聲巨響,而後什麼東西倒地。
“給老子出來,不要臉的!”萬舸戈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後,見柳栖眉頭皺了皺,猜到是白峰說的中午來找事的人。
怎麼還敢來?
她的手剛碰到門把手,被柳栖一把拽到了身後,有些沒站穩,趔趄了一下,又被對方扶穩了。
“我也去看看。”
“好。”
外面的地上也變得一片狼藉,中間會客的茶幾被掀翻了。
站在最中間的,是個五十歲出頭的胖女人,帶了兩個中年男人,都穿着樸素,看起來像是農村大漢。
“從今天中午開始,俺一天三頓飯來你這報道,有什麼魅力,讓那個老不死的隔三岔五就進城!”
“男妖精!”
又看到旁邊的萬舸戈,啐了口:“女妖精!”
“老子一年到頭掙點錢不容易,都給你們了是吧?還錢!”
說着,那女人往身後一白眼,倆大哥齊聲道:“還錢!”
萬舸戈氣得胸口起伏,她算知道這女人的丈夫為什麼生病了?
乜了一眼柳栖,卻見對方始終沒有動作,隻等他們安靜的空擋,歎了口氣道:“坐下說吧。”
“坐你麻痹!坐你爹!坐你祖宗十八代……”女人一把拍開柳栖伸着的手,嘴裡罵起來更髒。
柳栖站直了身體,雙手插兜,就這麼靜靜看着她罵。
萬舸戈不忍了,朝門外大喊一聲:“陳叔,過來幫忙,讓她閉嘴!”
誰知更是刺激了胖女人,撿起地上的椅子就沖上來,要跟萬舸戈拼命:“好啊,叫人來打群架啊,一起死吧,同歸于盡!”
眼看着萬舸戈就要被她舉起的椅子砸到,柳栖一個側身,将萬舸戈護到身前,用胳膊肘和後背抵上來即将落下的椅子。
現場一陣混亂,西南和老A他們來搶椅子,胖女人帶來的兩個農民大哥遲疑一秒後也撲上來,門外的陳叔幾人拿着繩子往裡沖。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工作室門外不遠處的牆角蹲着一個人,這時一個箭步奔到這場鬧劇的核心區域,竟從懷裡摸出一把刀……
“你要殺了我……”
接連三刀下去,胖女人緩緩倒下,捂住直冒鮮血的腹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她的丈夫。
“殺人了……”
西南年紀最小,見這一幕吓得癱倒在地,聲音嘶啞。
而距離胖女人最近的——
萬舸戈覺得覆在自己眼睛上的那雙手冰涼,帶着一絲不被人輕易察覺的顫抖,不知是被椅子砸得疼的,還是别的什麼
她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那雙手,對方遲疑着放下手,卻在下一秒把她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萬舸戈倔起來誰都不服,半個身子都沒進辦公室,就又出來了,看着柳栖堅定道:“我不怕。”
柳栖說:“好。”
現場寂靜了十秒鐘,很快又鬧起來。
柳栖迅速恢複冷靜,撥打了120。
老A打了110。
萬舸戈給白峰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後,商虞大廈被暫時封鎖。
二十分鐘後,所有人被帶去派出所做筆錄。
萬舸戈不知道柳栖都說了什麼,她并不十分了解具體情況,也不想妄猜那對夫妻有什麼糾紛,隻在最後問了詢問的警察一句:“希望你們能封鎖消息,尤其是網上輿論,栖息心理咨詢工作室還要正常營業。”
警察的回答十分冰冷:“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老闆欠我錢,不營業怎麼還債?”
警察用帶着冰碴子的目光看了萬舸戈兩秒,道:“可能要停業一陣子。”
“原因?”
“重大事故!”
“但與栖息無關!”
警察站起來拍了下桌子,怒氣沖沖地警告她不要幹預公安辦案。
萬舸戈半晌無言,臨走前說道:“假如救人還要搭上自己,那不如不救。如果是你們,該怎麼做?”
“奉獻自己,照亮他人?無畏的犧牲。”
萬舸戈冷嗤一聲,簽完筆錄,頭也不回地走了。
柳栖還沒出來,他作為工作室老闆,這場事故的間接參與者,自然要接受更長時間的問詢。
萬舸戈沒在派出所門口傻等,跟陳叔幾個道了謝,還笑着說讓他們去找萬榮榮領壓驚紅包後,冷着臉開車去了羅雨歇那裡。
“别去派出所了,來羅雨歇這兒。”進門前,她給白峰發了條消息。
給羅雨歇簡單說完前後經過,對方吓得臉都白了,撈過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看着,聲怕她哪裡受傷。
“我好着呢,别擔心了。”萬舸戈拍拍她。
“太吓人了,柳栖這都碰見的什麼人啊?”羅雨歇撫着胸口道。
“心理有問題的人啊。”
“這可真是……”
正說着,白峰趕來了,氣都沒喘勻,急匆匆開口:“柳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