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剩下三個女人也齊刷刷轉頭。
柳栖放下了食盒,頂着目光,低低地“嗯”了聲。
巧了,這話讓跟西南一組拍攝的大姨聽去了。她家裡有事,想來跟萬老闆說一聲,剛一掀簾子,見身材高大、穿着考究的柳栖在這,不知道裡面在說什麼事兒,不好貿然進去。
“哦,西南。”大姨嘀咕了句,“啪”地把簾子放下,瞬間提高了嗓門,“西南,你男朋友來給你送飯了!”
“噗嗤——”屋子裡的四個女人笑開了花。
柳栖一臉莫名。
萬舸戈抽了張紙,擦了擦嘴:“跟白峰,和你的情況差不多。”
她是說最開始萬榮榮誤會白峰和柳栖的那次。
不在場當事人·柳栖想了想,抵唇輕笑。
“西南都吃過飯了啊。”李迹夢不合時宜地轉回了話題。
羅雨歇剜了她一眼,依舊渾然不覺,自顧自道:“你自己做的飯嗎柳哥?你對員工還挺好……嗚……”
她被羅雨歇塞了一塊大土豆,終于閉了嘴。
說話這半晌功夫,也沒見西南來。
萬舸戈了然:“估計這會兒都睡成豬了,不介意的話,給我們嘗嘗你手藝,柳老闆?”
羅雨歇補了句:“就是,看看我和柳栖誰的手藝好。”說着瞥了眼萬舸戈,萬舸戈隻當沒看見。
柳栖竟然包的餃子,青椒火腿餡兒的,配着雪天吃,還挺應景。
“有心了。”萬舸戈夾起一個餃子,沖他笑了笑。
“好想娶個柳哥這樣的人夫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能賺錢又能顧家,美滋滋。”李迹夢一邊吃,一邊感歎。
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中途,大姨又來了一趟,跟萬舸戈說明了情況,反正拍得差不多了,萬舸戈索性讓她直接回家不用再來了。
大姨臨走,一步一回頭,一直盯着柳栖看,估計還在琢磨他和西南。
“我這什麼體質?”柳栖無奈。
萬舸戈眨了眨眼:“人夫體質呗。”
“嘿,跟我想一塊了。”李迹夢附和。
吃完飯,羅雨歇順路把柳栖帶了回去。
吃撐了的四個女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繼續投身工作。
剪輯過程也挺順利,唯一的問題還是在問題那兒,總是不自覺地看鏡頭,卻又躲閃,顯得十分不自然,拍攝痕迹很重。
無奈,重拍了幾個鏡頭,全部選擇側身位,效果好了些。
一直忙和到晚上九點,漆黑的夜早已星星布滿,堅守到最後的李迹夢和萬舸戈才帶着剪輯師從駕校出來。
送剪輯師回家後,倆人直奔枕雲巷。
羅雨歇等人早已等在了那裡,準備着和老太太一起跨年呢。
萬榮榮出差回來了,一見寶貝女兒,恨不得兩眼淚汪汪:“怎麼瘦了一丢丢?”
“還‘一丢丢’?我要是胖一大圈,像話嗎,還叫創業嗎?”萬舸戈抱着老媽,果斷在她腦門上香了一口。
萬榮榮假裝嫌棄,也忍不住美滋滋地回親了一口。
李碧霞見狀,撩開微白的劉海,也要親親。
小梧桐也跟着湊熱鬧。
一時間,諾大的客廳顯得鼎沸,暄暄喜樂。
隻是,怎麼不見柳栖?
萬舸戈看了眼白峰,對方立馬會意:“工作室有點事兒,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讓我們别等,不知道還能不能來了。”
萬舸戈“哦”了聲,正要說話,聽見院門響了,“咚咚——”動靜還挺大,她微微有些高興,撂了句“我去開門”就出去了,羽絨服都沒穿,自然沒注意到身後萬榮榮“哎——”的一聲。
雪愈發密,紛紛揚揚了一天,地上未來得及清掃的雪,咯吱咯吱。
萬舸戈打開了門,不是柳栖,她看清來人,愣了起碼有半分鐘,微微變了臉色:“先生,敲錯門了。”說着就關上了門。
門外,五十多歲微偻着脊梁的男人着急道:“小戈兒,開開門呀,我是爸爸。”
萬舸戈“哼”了聲,壓低了聲音:“有話改天說,有賬也改天算,今天敢惹着我姥兒,你試試看。”威脅意味十足。
果然,不出片刻,門外傳來一陣沉悶的“咯吱”聲,那個自稱是她“爸爸”的男人走遠了。
萬舸戈呼出一口氣,搓了下有些冰涼的胳膊,極力平複了心情,重新擺上笑臉,朝屋裡走去。剛要拉開門,院門又響了,“咚咚”的聲音小了些,但在這樣的深夜依舊響亮。
一聲一聲,像敲在了萬舸戈的心尖上,刺撓着疼。
萬舸戈吸了口冷氣,似有雪花摻着冰碴進了肺,堵得她難受,非得發洩出來才算完,她倏地拉開了門,怒沖沖道:“渣男,滾遠,不想看見你……”
話還沒說完,萬舸戈陡然消聲,因她這一次在門外看見的,不是她那個極不負責任的生理學父親,而是微微睜大了雙眼看上去有些無辜和委屈的柳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