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實用支着下巴的那隻手撓了撓額角,似是很棘手的樣子,“你生氣了?”
雖然蘇粟的語氣一直都是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但趙秋實能感受到她應該是心裡有氣的。
“對,但并不是對你,隻是自我質疑。”蘇粟低垂着頭,聲音悶悶的,卻是大方地承認,她隻是有些氣自己罷了。
趙秋實特别能理解蘇粟此時的心情,曾幾何時,他也曾如此質疑過自己。
少女坐在他一步之遙的位置,低着頭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着,每一下都落在他的心巴上。
他隻要伸手就能将她一把撈過來抱住,可是他不能。
他強壓下心内的躁動,緩緩開口,“你覺得短視頻運營有多少是靠自身的實力火起來的?”
蘇粟低頭,右手扣着左手食指,叫着勁。
趙秋實無聲地歎了口氣。
“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短視頻這個行業是需要些投機取巧的,如果這一點想不明白,那我勸你可以換一份職業。”
“我承認第一天是顧言他們幫你打出了銷量,但是剩下的六天并沒有我的朋友來幫忙。而且,紅薯的簽約單也是你拉來的,這些都是靠你自己的實力和人脈,和别人并沒有什麼關系,你有什麼好質疑的呢?”
“還是你覺得,誰也不靠、誰也不依賴才是自己的實力?賣東西難道還要挑顧客不成,他們之所以在你這裡消費是因為需要、是因為性價比、是因為信任,而你要做的就是保質保量對得起這份信任,至于是誰買,買了多少,這個重要嗎?”
“公司看中你想要簽下你,肯定是你有價值、有潛力也做了綜合評估的,所以不用質疑自己。”
趙秋實的話她聽懂也認可,趙秋實竟然能如此正兒八經地與她分析,以往他都是吊兒郎當似真似假的。
蘇粟擡頭瞪大眼睛看着趙秋實,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她的眼仁黑色部分占比較大,所以專注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要把人吸進去的魔力。
趙秋實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笑意深深地看着她。
到底是年歲小,蘇粟被他盯的有點心虛,偏過頭假意看窗外的風景。
趙秋實同樣回頭看向窗外,給蘇粟留下緩沖的時間。
不多時,一段手機鈴聲打破了難得的甯靜。
趙秋實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
“你在哪呢,和蘇粟約會去了?”
顧言的聲音不小,趙秋實與蘇粟又挨得近,所以他的話毫不防備地鑽進來蘇粟的耳朵裡。
“嗯在陽光房,什麼事?”趙秋實沒反駁,問道。
蘇粟眼神變了又變,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起身向門邊走去。
“我們睡不着,想着在農場溜達溜達,人生地不熟的,想找蘇粟帶路,這不得和你請示一下,能不能把蘇粟接我們一會。”顧言的嘴沒個正行。
“你等一下,我問問她。”
趙秋實拿着手機快速起身走到門邊,詢問已圍上圍巾準備出去的蘇粟,“顧言他們想在農場轉一轉,想要你帶帶路,有空嗎?”
蘇粟點頭,實際上她并不太想與他們待在一起,但是為盡地主之誼也隻能勉強答應。
“那咱們先回去找他們。”
趙秋實的手機并未挂斷,顧言聽到蘇粟的回答,扯着嗓子喊,“不用不用,你們在那等我們,我們馬上過來。”
趙秋實點開外放,征詢地看着蘇粟,“那我們在這等?”
“好。”
“你們開車順着砂石路開過來,不要拐彎,大概五六分鐘的路程。”趙秋實告知完路線後挂斷電話。
他将手機踹進兜裡,沒話找話,“你圍這個紅色的圍巾很漂亮。”
趙秋實似乎總是能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上次他也誇過自己穿蒙古服很漂亮。
蘇粟臉紅,也不知道是空調溫度上來了還是因着誇獎害羞了,總之提問瞬間升高。
“謝謝趙總誇獎。”蘇粟客氣道。
趙秋實眼神熾熱地看着蘇粟,語氣随意,“蘇粟。”
蘇粟條件反射答:“到。”
說完後懊惱地皺起臉。
趙秋實歎笑,“拍攝技巧和職業規劃我也算是對你傾囊相授了,咱們怎麼着也算是朋友了吧。”
蘇粟尴尬。
見蘇粟沒吭聲,趙秋實乘勝追擊,“不算?”
蘇粟隻能直視問題:“算。”
“那能不能不要總叫我趙總,我叫趙秋實,你記得吧。”趙秋實語氣玩味。
蘇粟茫然地看着他,不叫趙總該叫什麼?
“我朋友都叫我實子或者三哥。”趙秋實起了惡趣味逗她。
又來了,他就正經不過三秒。
蘇粟試探地詢問,“那我叫全名吧,趙秋實,可以嗎?”
趙秋實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他怎麼能期待蘇粟會真的會叫他“實子或三哥”呢,慢慢來吧。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