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趙秋實的腿條件反射地蜷縮,卻因打着石膏不能動彈。
他擰眉痛呼,額頭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蘇粟驚慌失措地起身,也管不得剛剛倆人的龃龉,撩起被子查看,這才發現趙秋實整個左小腿都被打上了厚重的石膏,直至腳踝。
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蘇粟看着都疼!
“沒...沒是吧?我去叫醫生。”
蘇粟說完急吼吼地跑出房間到導診台尋醫生。
不一會,一個年長的男醫生在蘇粟的帶領下進了房間,拿着鐵錘對着趙秋實的左腿上敲敲下敲敲,一邊詢問着:“有感覺嗎,疼不疼?”
趙秋實見蘇粟面色灰白,怕吓到她,強忍着疼道:“還好。”
醫生剜了他一眼,拆穿了他的謊言:“都疼得冒汗了,還硬挺着!你這情況本來就嚴重,沒做手術都算好的,還不知道小心。”
“腿不想要了!”數落完趙秋實後,醫生瞥了眼蘇粟道:“年輕人也要有個節制,這種時候怎麼能胡來!”
說罷收起小錘,裝進衣兜,“好在石膏打得厚,一會讓護士給打針止疼藥,在觀察觀察。”
說罷便也不再理會屋内人的臉色,徑自走了出去。
自剛剛醫生誤會倆人無節制的時候,蘇粟的臉已漲紅,眼下隻剩倆人在房内,蘇粟更是羞憤地無地自容。
好在護士迅速來到,挂了吊瓶為趙秋實紮針輸液。
蘇粟趕忙閃到一邊,捂着發燙的臉緩解尴尬,靜靜地等待。
等護士走後,蘇粟也調整的差不多,她走到床邊扯了扯亂掉的被子,幫趙秋實蓋上,一臉歉疚道:“對不起趙總。”
趙秋實見蘇粟的臉色着實難看,估摸着是吓壞了,安撫道:“不怪你,是我不好。沒事,不疼的。”
趙秋實的安撫聊勝于無,蘇粟看着他額頭的細汗,蘇粟内疚地詢問,走到床的另一側抽出張紙巾,本意是想遞給趙秋實的,見他手背被紮着針,遂改變的動作。
也不管什麼男女有别,她拿着紙巾輕輕擦拭着趙秋實的額頭,溫聲細語地詢問:“我把床給放下來,你休息會。”
趙秋實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蘇粟接觸,近道到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
趙秋實的耳根刷一下地紅了。
擦拭額頭的紙巾微頓,蘇粟收回手将床降落,又将趙秋實倚靠的枕頭抽出放平,扶着他躺下。
趙秋實眉眼深沉地注視着蘇粟的所有動作,就在蘇粟起身離開的當口,他薄唇微動,聲音輕緩,“我不會以愛之名去約束你。”
蘇粟扶着趙秋實頭的手一頓,終于再次把視線落回到趙秋實的眼中。
“所以,不用為了拒絕我随随便便找個人來戀愛,愛是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趙秋實平靜切溫柔地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
蘇粟上午心跳似停了一拍,緊接着便是“咚!咚!咚!”的猛烈跳動,震耳欲聾。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蘇粟倏然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她從衣兜裡抽出手機,低着頭機械地翻看,掩飾着心底莫名的悸動。
過不久,房門被輕輕推開。蘇粟擡頭,最先看了眼病床上的趙秋實,他依舊保持着最初的動作沒動,而後才看向來人。高岩手裡拿着份文件,正輕手輕腳地向她走來。
高岩見到獨有蘇粟一人并沒有絲毫的意外,他緩步走到蘇粟身邊停下,壓低聲音道:“不好意思蘇小姐,讓您久等了。”
邊說邊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太晚了,這裡交給我。我給您叫了車,在樓下等您,您早點回去休息。”
蘇粟神色微怔,起身笑了笑,同樣回以低聲的客氣,“沒事沒事,您自己在這守夜可以嗎?”
高岩點頭:“放心吧,護工也在。太晚了您先回去休息,明天見。”
雖然不知道自家老大與蘇粟到底身什麼情況,但高岩卻很聰明的為他們創造了明天相見的機會。
蘇粟嘴唇微動,本意想解釋明天不會再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蘇粟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趙秋實,不忘交代,“剛剛給他輸了點液體,你看着點哈,結束了記得叫護士拔針。”
“好的。” 高岩雖詫異但未多問,應承下來。
蘇粟這才放心地朝門口走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趙秋實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定定地望着花白的天花闆。
高岩不知自己老闆已然清醒,走近床邊查看吊瓶中的液體,就聽見床頭暗啞的聲音蓦然響起:“我大概是瘋了。”
才會剛剛分别就開始期盼下一次的見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高岩呆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沉思數秒,用最妥帖的語氣說出了句頗富哲理的話。
“陷入愛情裡的人,哪一個不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