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庭松開緊扣着她的五指,攥拳的指關節泛起克制隐忍的白,而頭頂的光,将電梯這狹小空間照得宛如白晝,任何細枝末節的動作和情緒都盡收眼底。
她抱着熊,而徐卿庭未及時按滅,貼了防窺膜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她海釣的背影照……
自從他簽約新公司,雙方的工作人員并不熟悉,但畢竟都是圈裡人,大家很自然地打招呼。
相隔不過咫尺,徐卿庭卻僵站着,站姿不敢輕易變化。
她就背對着他,他能看清她垂涎欲滴若紅豆的耳垂,凍得通紅的纖細腳踝,以及嗅到Diptyque那縷青澀無花果香。
兩人間的生疏客氣,仿佛能冰凍住整部電梯。
嗑cp嗑成be,小助理雅楠表示心塞,率先破冰:“好巧啊,大家又見面了~”
“你們還好嗎?”他口吻很試探性地客氣。
“都好都好。”
時機和場合不對下的寒暄,隻會催促着人終結話題,見他氣定神閑,還有些意氣風發的模樣,虞昭小公主脾氣上來了。
“哪裡巧了,分明不是冤家不聚頭,碰見他……不是受傷,就是倒黴!”
“你的腳,還疼嗎?”
“托您的福,疼不死人也要不了命。”
……
二十幾層的樓層高度,一分多鐘上升的電梯,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她的身體、氣息、一颦一笑,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在引誘他沉淪。
雪白頰上暈開委屈亦或氣惱的潮紅,虞昭做不到不動聲色,她隻能裝腔作勢,擺弄着手裡的泰迪熊。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殺青後再無交集,但上天就是這般垂憐,錄音棚外匆匆一見,今天又不期而遇。
但根本不是這樣,他們私心隻是想遇見對方,能多見一面再多見一面,才會不約而同舍棄更高端私密的公寓,苦哈哈來住酒店。
“叮——”電梯重新打開,虞昭率先出來,身後繼而是她的工作人員,徐卿庭壓抑着不敢再進一步,胸膛裡更像是有把刀,磋磨分割着他的心髒。
疼,到麻木。
12月冬至前一天,是他的生日,其實虞昭違背了兩人間那不成文的約定,偷偷聯系過他。
電話裡,她在哭。
12月份的節日很多,冬至撞上聖誕節算中西合璧,各種慶祝活動也是應接不暇,相較之下“徐卿庭的23歲生日”,黯淡得不值一提。
他請了團隊所有工作人員吃飯,和大家吹了蠟燭吃了蛋糕,他又很大方體貼地給每個人發了紅包和小禮物。
徐卿庭起身,婉拒大家再去k歌通宵狂歡的提議,“都算我賬上,你們好好玩。”
小助理博文剛進圈,語氣中帶着疑惑:“庭哥他,看起來不太開心?好像一直悶悶不樂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徐卿庭一整晚都沉浸在低氣壓裡,數月來他愈發内斂深沉,五官輪廓也瘦削下來,也多了幾分成熟的凜銳感。
柯一舟拍了拍小助理的肩:“你還年輕,一看就沒吃過愛情的苦~”
徐卿庭隻身抵達公寓,今天是他的生日,眼前一切都看起來無比圓滿,他喝了爺爺親手煲的湯,實驗室和創業一帆風順,還簽了很好的經紀公司和團隊,就連最糟的演藝事業也柳暗花明,蒸蒸日上。
沒開燈,他躺在床上點開微博。
超話裡各式五花八門的生賀刷屏,他空降跟大家打了招呼,随即又按滅屏幕,熱鬧謝幕後跟黑夜融為一體,空蕩蕩的公寓裡那孑然的身影,透出落魄寂寥的孤獨。
這時,手機卻響了。
是他為某人專門設定的鈴聲:“我從未留意,不小心愛上了你,可最後卻要保持距離……”
“喂,你好。”他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正常,可發抖的指尖和快跳出來的心髒,卻在看到那個熟悉号碼出賣了他。
“——徐卿庭,你混蛋!”
電話那頭一聽就知道是虞昭,帶着吳侬軟語的傲嬌刁蠻,根本聽不進别人的話,喋喋不休的呓語叫他的名字:“徐卿庭、徐卿庭……”
“虞昭,你是不是喝酒了?”
“恭喜你猜對啦,我喝酒了還喝醉了,我很厲害地幹了一整瓶馬提尼哦~”
“你現在在哪兒?梅姐和雅楠不在你身邊嗎?”他緊攥着貼耳的手機,一顆心馬上吊了起來。
“我在酒店裡,在馬爾代夫,這裡的海可美了,但隻有我一個人,徐卿庭去哪了?”她醉得可以,話前言不搭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