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女人會因此追問蘭馨什麼意思,卻不曾想聽見女孩的話,女人笑了一下,“你是誰?他女兒?”
“我怎麼會是那種人的女兒。”蘭馨的臉沉了沉,這句話聽起來有幾分晦氣。
“那不就得了,你管那麼多幹嘛,沒事找事,我最不缺的就是錢。”女人翻了個白眼。
蘭馨的身體僵了一下,女人轉頭看向一旁的警察,“什麼時候把我男朋友放出來,我車在外面等着呢,得交多少錢,我給就是了。”
“我們有自己的流程,他沒問題就會放他回去,你不用着急。”警察回答她,女人沒走而是坐在外面自己的豪車等着周馳。
周馳的所有證詞和不在場證明都非常完美,隻能讓他摁了手印離開。
“在這兒?”周馳看了眼審訊記錄單,在用右手簽下了他的名字,但動作很緩慢。
随後,他摁下了他完整的手印。
“左手,他是左利手,他有問題。”蘭馨的兩隻手貼在玻璃上,眼神直直地盯在他的右手上。
他遲鈍又笨拙的寫字手法都在下意識地避免别人發現他行動中隐藏的真相。
“兩隻手。”戴着耳返的警察聽見蘭馨的話,擡手指了指審訊記錄單上的手印,“兩隻手都要摁。”
“沒這麼嚴格吧。”周馳下意識僵了一下,他的表情中露出一抹微笑,看了看一旁的紅色印泥,“我左手前陣子燙傷了,怕過敏。”
“食品級的,吃了都行。”警察表情微微皺眉,這小子說的話他是一句都聽不下去,根本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過敏了我照顧你,每天上門給你洗衣服。”
周馳還打算說什麼,他身旁站着的一個警察有些看不下去,直接趁他不注意拉着他的手摁像一旁的印泥。
一個中間空白外邊緣清晰的鮮紅指紋印在雪白的審訊單上。
刺進了周馳的神經,也刺進了蘭馨的眼睛裡。
那個狂風四起的夜晚,客廳裡的那聲巨響,以及那個碎裂的花瓶碎片,始作俑者并不是窗外的那場大風。
而是來找蘭馨的周研。
那天她确實和她媽吵了架。
法國男人确實回了法國,不過是因為和她媽分了手。
那女人一生都在依靠男人,失去男人的每分每秒都尋死覓活,懇求周研能行行好在家陪她度過失戀後最難熬的幾天。
第無數次決定相信那個女人,抛下蘭馨和她度過假期前最後幾天二人世界的周研,對着菜譜笨拙地給她媽做了幾個菜。
等回來的卻是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和從酒吧裡把她撿回來的那個男人。
周研本來懶得管她媽做的那些破事,将已經做好的飯菜罩住準備去睡覺,沒想到被男人堵在門口。
不過那男人也喝了些酒,似醉非醉身體軟綿綿的,周研輕易就從他手上逃脫了。
後來她到了蘭家,聽見了蘭馨和蘭茂學的那段對話,她知道周馳的指紋曾經因為燙傷被磨損了一塊,她也剛剛和蘭馨懷疑過周馳是不是方曉靜事件的主謀。
所有的一切蘭馨的想得很明白,可她卻就是搞不清楚,周研為什麼會去一個人找周馳。
在早就清楚她并不簡單,明白他可能是個殺人犯的前提下。
“我沒殺方曉靜。”兩天後,對比完指紋信息的警方再次将周馳請到審訊室,說是請,其實是在他打算和那個“女朋友”坐上跨國航班的前一秒。
盡管在他上一次踏出警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經堅信他同這兩起事件完全相關,并且派人暗中跟随。
之所以在最後一秒抓住他,不過是想讓他享受一次即将逃脫的快感。
再被壓入地獄的絕望。
“我那天确實在方曉靜别墅裡,煙是我抽的,火不是我放的。”周馳喉嚨幹了幹,不知道什麼字眼激起了他的某種愛好,“有煙嗎?想抽一根。”
兩個男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摸着兜裡的煙遞給周馳,想着反正估計也是他這輩子最後幾根了。
沒想到周馳叼進嘴裡的時候露出了幾分嫌棄,“太low了,抽點好的。”
給犯人煙,被犯人罵,上班真他爹的煩。
“火不是你放的誰放的?”警察懶得和他計較,看着周馳拿着桌子上的打火機點火,火光在封閉的房間内搖曳。
周馳猛吸了一口煙,表情中有些欲仙欲醉,惹得一個警察看向剛剛掏煙的那個警察,懷疑他煙裡是不是有什麼貓薄荷,那警察趕緊搖頭自證清白。
一臉這哥們自己表演型人格,與我無關。
而後,他們聽見周馳笑着開了口,“那娘們自己放的,純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