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宋佳禾不再逗留,她快速地回到了講台,盡力把動靜降到最低。
靜默一直持續到下課鈴響起前的最後一秒,宋佳禾收集好默寫本後便叫住蔣嬌嬌同她一起回辦公室去。
方才還在和同桌說說笑笑的蔣嬌嬌立馬嘟起了嘴角,臉上的情緒是一點也隐藏不住。
辦公室裡,蔣嬌嬌低着頭,宋佳禾剛把默寫本安置好還沒來的及開口,她就不打自招的先認了錯:“老師我錯了,我不應該作弊的。”
宋佳禾坐在轉椅上,輕柔地笑了笑,順手将一旁的凳子拖了過來,示意蔣嬌嬌坐下:“能說說你為什麼要作弊嗎?”
女孩緊捏着袖口垂下頭,薄唇緊閉。
看上去像是有難言之隐。
宋佳禾一向沒有逼迫他人的習慣,她将成績單從書裡抽了出來,轉移話題語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們談談别的吧,上次月考你退步很大,最近看你學習狀态也不是很好,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宋佳禾頓了頓,時刻關心着學生的反應,她低下頭,卻見少女彎着背渾身發顫。
或許是自己言重了。
宋佳禾連忙拍了拍蔣嬌嬌顫抖的身軀,嘴巴慌忙找補道:“不過,這隻是一次考試,代表不了什麼,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課餘時間好好放松,有困難可以和老師溝通。”
蓦地,一張挂有淺淡淚痕的青澀面頰照進了宋佳禾的眼中,安撫人的手刹那間一滞,宋佳禾連忙從桌上抽來了兩張紙遞給蔣嬌嬌,無所适從的大腦飛速運轉着,竭力尋找安慰人的最優解。
蔣嬌嬌抽噎過後氣息不穩的開口道:“老師,這些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訴我父母?”
語氣哀切又卑微。
家庭管教的束縛自打宋佳禾出生以來便一直困擾着她,直至成年也未能擺脫,對于蔣嬌嬌的請求和想法,宋佳禾感同身受。
宋佳禾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我不會主動打電話和他們說的,但你也要盡快調整好學習狀态。”
聽宋佳禾這樣一說,女孩的表情也終于不再凝重不安了。
莊重的上課鈴再次響起,宋佳禾揮手以示蔣嬌嬌回班,女孩起身,邁着輕快的步伐一路小跑,一點一點消失在宋佳禾的視線裡。
忙了一個早讀,宋佳禾終于空出了點時間能夠喘息。
空閑之際,饑餓如狂風驟雨猛烈又突然地侵襲而來。
胃似相互纏繞一般的絞痛,宋佳禾擰着眉,強忍劇痛打開了抽屜,細長的指尖在一堆雜物中翻來找去,最終也隻撿到了幾包速溶燕麥。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速溶燕麥也比饑腸辘辘地挨餓要好。
正打算起身,眩暈卻猝不及防地擊人體魄。
身旁同樣沒有早課的老師反應快速地扶住宋佳禾:“要不要我送你去校醫室?”
聲音像泡在了水裡,掉進宋佳禾耳朵裡的時候隻剩下幾個零散的音,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樸素的純色石磚橫空畫滿了花紋,宋佳禾感覺世界在旋轉,周遭的光線在變暗,她張了張嘴,可力氣卻像被吸走,她隻能孱弱地發出幾個音節。
宋佳禾虛弱地悶喘着,額尖漸濕,頃刻間,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