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陸承宇修完最後一幀音軌,關好燈,再走出來時已是深夜。
位于市區中心的街角此時隻剩下一望無際黑,路燈把人影拉得很長,陸承宇垂目而視,孤獨的浪潮淹沒他的心髒。
腦海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另一個人。
此時此刻的宋佳禾會在做什麼?
記憶中的她似乎沒有熬夜的習慣。
會在加班嗎?
或者嘴饞吃着夜宵?
也可能正窩在沙發上翹着腿觀賞近期熱門的搞笑綜藝。
他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關于宋佳禾的一切陸承宇都想了解。
一陣夜風輕輕拂過,撓得他心弦瘙癢。
歸心似箭的人,腳下如生風一般不斷加快着步伐,沒一會便走到了樓下。
電梯的大鐵門一開一合,陸承宇的心鳴聲鼓動,走到門口,他眼望面前這塊漆黑的大門,胸腔一起一伏,如潺潺流水在曲折的河川中蜿蜒流轉,急速地向湖海飛奔。
門在急切的喘息中打開,暖色的燈光充盈整片客廳,可正對面的沙發上并沒有人,火熱的心跳頃刻冷凝,陸承宇蹲下腰拿出拖鞋,輕聲嗟歎,心下的失落難以道明。
“你回來了?”
聲音自陸承宇耳側傳來,他聞聲扭頭,宋佳禾從廊道裡走出來,脖頸上挂着一條白色的毛巾,耳旁的碎發上貼着幾滴水珠随發絲的弧度落下,滴進白色毛巾的表面暈染開來,無色的水液融進毛巾外層的絨毛中,最終消失不見。
寬大的睡衣下少女曼妙的身姿随衣衫的曲線朦胧可見,水霧缭繞的臉頰微帶绯紅,淺色燈光映在宋佳禾的臉上泛起水光,整個人像剛褪去硬殼的水煮蛋,透亮白嫩。
陸承宇渾身猶如熱流穿過,他假作無意的撇過頭,指尖躁動的旋轉着鞋櫃的門把手,他喉結滾動,發出一聲低悶的應合。
宋佳禾僵直着身軀站在廊道的門口,微涼的指尖捏了捏沾滿水汽的毛巾:“你吃飯了嗎?”
“咕嘟”
一聲腸胃的轟鳴在寂靜的空間裡炸響。
清晰而洪亮。
陸承宇下意識捂住肚子,臉轉瞬羞紅,宋佳禾見此情形,饒是沒忍住,手扶着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調笑過後,那人的臉更是紅上加紅,陸承宇又羞又尬,窘态盡顯,他捂住肚子的手緊捏衣衫,巴不得一頭撞牆原地昏厥。
待笑聲漸弱,和婉的女聲這才娓娓道來:“我一個人做飯總是把控不好分量,還剩些菜,我現在去給你熱?”
事已至此,陸承宇也不再逞強,破罐子破摔地應了聲好,紅着張臉往餐桌走去,嘟着嘴将椅子拉開,随後,一屁股坐下,任誰看都是在賭氣。
宋佳禾沒見過陸承宇吃癟,此情此景倒是新鮮,眼下的男人撅着嘴,擰着眉,整張小巧精緻的鵝蛋臉似是要皺成一團,實在可愛。
宋佳禾的嘴角高高挂起,揚着的笑就沒從臉上散去過,腳下邁着歡悅的小碎步,她繞過陸承宇走去冰箱門前,“啪嗒”一聲,冰箱門被打開了,清涼漫溢,冷氣将夏夜獨有的暑熱一掃而淨。
宋佳禾把飯菜放進了微波爐,霎時間,微波爐運轉的嗡鳴聲響徹整座房子,二人又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