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元善聽到,眼中流露出一絲柳暗花明的高興,“小然你認識有船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我爸爸的朋友唐叔叔,”李然回答道:“爸媽走後,唐叔叔一直很照顧我們。我明天就去問唐叔叔,看他能不能送我們去山俞,”說到這,李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過……唐叔叔的船不是什麼大船,希望元大夫不要介意。”
“怎麼會介意,有船能離開我便很是慶幸了。”
元善笑着,看了一眼頭頂的天幕。浮浮層層的雲遮蓋了殘缺的月亮,天上不見一粒星子,月色也被兜在雲布中,若隐若現。這樣的景色放于白日,定是積雲昏沉,讓人一眼便能瞧出風雨欲來。
元善收回眼神,認真地看向李然,“小然,能麻煩你現在帶我去見唐叔叔嗎?”
“可以的,元大夫跟我來……”
夜色越來越晚,直到幫嫂歸家,元善都還沒回來。
家中幹糧已經全部打包好了,路上衣物也已收拾妥當,幫嫂離開之前,還拿了梁桦兩大箱子的衣物。
那些放不長久也不好帶走的,梁桦也打算明日離家後通通留給幫嫂。
她看了一眼鐘表,元善七點出的門,如今已過十點,他依舊還未歸家,會不會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麻煩……
元知茂打着呵欠,和元知荷一起守在梁桦身邊,要等元善回來。元之荞已經睡下了,她年紀小,睡覺的時間也早。但她入睡前就找了元知荷,表示家中如果發生什麼,要元知荷立刻過來叫醒她。
元知荷答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梁桦心裡也跟着一點一滴地焦躁起來。她想出門尋元善,但見身邊有些瞌睡的兩個孩子,又不放心讓他們獨自待在家中,她想差人去尋元善,但她常年足不出戶,并不認識多少人,也不知該找誰去尋。
正當梁桦罔知所措時,元善終于回來了,并且一回來就帶了一個好消息,“桦兒,明日晚上一點,我們離開陵城。”
梁桦聽見元善的聲音,登時站了起來,接着就是聽見了元善的話,她急忙迎了過去,“為何這麼晚?”
她問的是離開時間,但元善以為她問的是自己晚歸的原因,便解釋道:“本是明日我去找船,但今晚我去通知李然時,李然介紹了一個船老大給我,所以我就跟着去找船老大溝通了。”
元善把外袍脫了下來,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撣塵,繼續說:“那艘船不大,吃水也不深,所以限載12人。船老大一家三人,李然一家兩人,再加我們一家五人,恰好還有空餘,就是咱們帶的行李怕是不能太多了。”
梁桦接過元善的外袍,元知荷與元知茂這時也跑了過來,圍到元善身邊,安靜地聽他說話。
“船老大需要時間多弄些燃油,這才能支持船開到山俞,再加上他們也準備與我們同去山俞避難,所以時間便定得晚了些。不過船老大說,若是東西收拾得早,咱們也可以早一些行船,不過最遲是淩晨一點出發罷了。”
梁桦知道了經過原委,終于放下了心來,她催促着孩子們回去休息,元知荷與元知茂像兩隻困倦的鳥兒,慢悠悠地回房了。
忙了一天,元善也十分疲乏,簡單洗漱過後就準備休息了。
隻有梁桦還在清算着家中賬目,隻剩一日光景,家當怕是沒法全部收拾了,那明日隻能做一件事,便是将财産全數換做黃金帶走。她本來還想分幾天進行,生怕一次性的數額太大、太過引人注目,如今也沒辦法了。
第二天,梁桦破天荒地沒有叫孩子們起床,隻有元之荞按時地獨自醒來,起床洗漱。
“荞荞,怎麼不多睡一會?今晚我們可要熬夜,白天能多睡會就多睡會,不然晚上困了,就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梁桦将元之荞往房裡推,元之荞轉了一個身,拒絕了。
她睡不着,從睜眼醒來,她的胸口就悶悶的,像被什麼堵着,但她并不準備将這件事告訴元善和梁桦,隻當是身體的輕微不舒服。
今日的陵城依舊平和,買賣的小販走街串巷地吆喝着,鳥兒惬意地停在樹梢屋檐歌唱,元知茂無人打擾,一覺竟睡到了大中午才醒來,就連元知荷也躲懶般地躺到了十一點,才起來幫忙做飯。
家中鑰匙提前交給幫嫂了,幫嫂想着最後兩頓,決定将能用的食材都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