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怎麼了?”唐母看見元之荞的動作,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扶元之荞,元之荞卻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唐母的距離。
元之荞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我叫元之荞,夫人也要去山俞嗎?”
《绯戀》中提到,唐父察覺敵軍攻城,急忙去找了自己開貨船的二哥,想要和他們一起逃往老家安省。唐父等人先到二哥家,将二哥一家叫醒,然後兩家人才齊齊奔向貨船。
看小唐與唐母一家熟稔的程度,元之荞猜測,唐老大應該就是唐父的二哥。
她眼神隐晦地觀察唐母,心中有些不可思議,若不是這個世界在自動更正劇情軌迹,那如今發生的一切,未免就太湊巧了。
唐父一家看樣子應是按劇情線去尋了,但他們未尋到唐老大,兩家本應錯過,但唐老大卻意外發現了唐父一家,并順利地将唐母接上了船。
過程雖然不同,但結果最終還是彙聚到了船上。
《绯戀》裡的世界,或許并不是她想象的這麼簡單。
“山俞?”唐父驚詫出聲,轉頭看向了唐婆,“我還以為二哥要回老家,娘,這麼遠,我們可沒帶夠東西啊。”
唐婆瞪了一眼唐父,示意他沒外人了再說,而梁桦這時也從貨艙上來,想要将元之荞帶進去,免得一直在江面上吹風。元之荞看了看另一邊穿得厚實的李欣,仍舊有些介意李欣的外套。若是劇情無法改變,那麼他們還是會路過鐘家遊船,經曆流彈,然後救人。
若她元之荞不去救唐母,那這個李欣,說不定就會成為她的替代品。
有意思,元之荞微動眉毛,既然過程可以改變,那在邏輯合理的情況下,結果就不可能每次都與《绯戀》所寫一緻,隻要出現悖論,那她就能找出這個世界的漏洞。
元之荞決定驗證一下,“媽媽,我們把小欣也一起帶回去吧,她還在咳嗽呢。”說完,她又看向唐母,“夫人,你身子重,也趕快進船艙吧。”
“好,你先回去。”梁桦走向李欣,準備幫她解開固定椅子的布扣。
元之荞等在梁桦身邊,見唐母一家走向船艙,這才看向了戰火紛飛的岸邊。
已經有人往碼頭和江邊跑了,而他們身後,也出現了拿着長木倉長刀的敵軍。泊在岸邊的船,有的快速收起了錨,準備開船離開,有的已經跟到了唐老大船後,一起駛向江心。元之荞望向天空,夜幕黑沉一片,不見月光,隻能看見轟炸機身上亮紅的燈。
元之荞以為李欣和唐母都将待在船艙,除了沉船,不會将她們逼往甲闆,沒想到才過一會,唐母和李欣就暈船得厲害,必須得去甲闆上吹風。
唐父攙扶着唐母出去,而李然也背上李欣準備出去。
元之荞微微抿了抿唇,她回頭看了一眼。元知荷身上還披着那件公雞外套,臉上已不再驚恐,但仍是無精打采,元知茂在與她聊天,像在盡力逗笑元知荷。梁桦去找元善,兩人一邊鋪着床,一邊在小聲商量着什麼。而唐婆則拉住了于楊,眼神不斷地瞥過元善和梁桦,也在說些什麼。
元之荞決定跟着唐母出去。
她小跑着上了甲闆,看向行船的前方,果然在岸邊看見了那艘熟悉的遊輪。船身潔白,兩層高,上層的客艙亮着白熾燈,連帶着它身邊的船隻都被照亮了,宛若黑夜裡的燈塔。
一架轟炸機往遊輪飛了過去,還未投彈,元之荞就看見岸上忽然閃過了火花,接着便是“咚”的一聲巨響,很快,轟炸機冒出無數濃煙,瞬間包裹住了機身。
有什麼東西從那團黑霧中掉了下來,砸向江面,激起碩大水花。
唐老大在駕駛艙裡讓小唐出去揚帆,他們必須盡快離開戰鬥區。
江面滾動了起來,元之荞感到船身似乎也跟着抖動了幾下,她身形不穩,扶着船艙的門,才堪堪沒有摔倒。
而站在甲闆上吹風的唐父與唐母,踉跄地走向最近的船舷,匆匆握住欄杆,才沒因此跌跤。唐母一隻手托着肚子,靠到了唐父身邊,唐父兩手把着,盡力讓自己站着不動。“二哥!怎麼回事!”他轉頭對着駕駛室的方向大喊。
“看天上!”李然忽然出聲,指向天上那被擊中的轟炸機,隻見轟炸機像是失去控制般,帶着滾滾濃煙,搖搖晃晃地向他們這邊飛來。
元之荞看向船桅,小唐正在将其他的風帆也揚起來,試圖加快行船速度,躲過與轟炸機的相撞。元之荞連忙跑過去,想要幫忙,可是還人還未到,就聽見“砰砰砰”很多聲在頭頂上響了起來,宛若機關掃射。
如此狀況的轟炸機,竟然還不忘對遊輪開木倉。
唐父用身體護住唐母,唐母雙手抱着肚子,直挺挺地坐到了甲闆上。元之荞抱着頭,躲到一個木箱旁。
很快,木倉響聲過去,而站在船桅邊上的小唐卻倒了下來。
元之荞趔趄地向小唐身邊跑,見他隻是被擊中了小腿,性命無礙,就準備将他拖往船艙,一個巨大的落水聲卻在船後響了起來。
是轟炸機墜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