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正憤恨地看着元之荞,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一聲不哼,突然轉身就跑。
危機并未簡單結束,不知是不是劇情的影響,本來答應很快就找新住處的同志,如今也改了口,“元同志,最近住宿嚴查了起來,隻能安排你住到公共租界,但那邊的話,最好等你的新警衛員來了,再一起掩護搬過去。”
沒辦法,元之荞隻好繼續在胡同裡等,并且有意減少待在胡同裡的時間。
外出無事可做,元之荞便找地方教李成無線電知識,并在組會後開始對李成進行實操訓練。
這天組會,華常委比其他人都先到達,他面色凝重,拿出了剛到手不久的内存條。
華常委按下播放,隻聽裡面是幾人在秘密商量轉移人員的對話。
“蒲城那邊發來消息,蘇國聯系我們的要員哈特曼夫婦失蹤,而他們,就是在說轉移哈特曼的事,且其中特征與時間,都對得上,”華常委眉頭深鎖,“我懷疑軍閥那邊已控制住了哈特曼夫婦,我們必須實行營救。”
一般來說,新軍營救的方法有三種,一種靠人脈,用權用錢;一種靠律師,用法律用輿論;最後一種靠武器,實施暴力救人劫人。
“消息來源不能暴露,蒲城那邊已經發動了輿論,可軍閥死不承認,所以我們這邊最好實施搶人,否則洩露了消息,哈特曼夫婦會有危險,”華常委拿出地圖,标上對話裡提及的地址,“時不我待,今天下午轉移之前,所有會用木倉的同志,都要參與本次營救行動。”
“那我呢?”元之荞站了起來。
“你留在臨時基地,負責收聽無線電。”
元之荞不太樂意,但現在的她也隻能做這些,“小師傅,要是覺得閑,我給你帶了好多二手和廢舊機械,什麼都有,說不定能裝着玩。”劉超發話,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麻布大袋子。
姜昔瑩笑着看向元之荞,“小師傅,你的體格太小了,就算想參加,以你現在的力量也很難以打好木倉,還是快些長高長大吧。”
會議過後,元之荞留在了小洋樓,李成也參與了這次活動,隻剩下一個宣傳部的筆杆子馬同志沒有參與。
馬同志選擇留在洋樓,看顧元之荞。
時間還早,元之荞戴着收音耳機,一心二用地翻找能用的機械物件,順便打開劉超給她準備的工具箱。
吃過午餐,元之荞開始研究構造一台微型相機。馬同志沒有元之荞這般淡定,越接近預計行動時間,他就頻繁地翻開懷表,連帶着桌子下的腿,也跟着一起抖動個不停。
元之荞畫好了草圖,開始分揀能用的物件。馬同志開始不斷外出,跑去最近的報社買新報紙,希望能從上面看到成功營救的新聞,然而這些報紙上刊登的不是八卦、小說、廣告,就是一些污蔑新軍的文章,完全沒有與哈特曼相關的報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逐漸暗沉,元之荞做好了微型相機的雛形,剩餘部分和外殼,因為現有零件和尺寸都不合适,得單獨定做。
“之荞,很晚了,晚飯你想吃什麼?”看到元之荞停下了手,馬同志忍着焦灼,終于問向元之荞。
元之荞心中也着急,所以沒有什麼胃口,“我湊合着吃面包吧。”
馬同志神不守舍地拿出中午剩下的面包,分給元之荞,“之荞,我真該向你學習。”
元之荞洗了手,回來拿面包,“還不到收隊回來的時間,再等等吧。”
她也希望聽到好消息,然而不僅電台裡沒有新消息,洋樓也遲遲等不到歸來的同志。
八點,不能再等了,此刻的馬同志已經做好了北城新軍覆滅的準備,他胸口燃起孤注一擲的勇氣,離開時華常委交代過他,讓他務必護好元之荞同志,所以,他現在得把人安全送回胡同,然後回去做準備,最快明天就得把元之荞同志護送回山俞,拜托給孫長明同志。
聽到回去,元之荞心中不安漸甚,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劇情的詭計。
第一次掙脫,借助的是她無意透露給鐘墨的原名。
第二次掙脫,借助的是無名無姓的路人甲李成。
元之荞有預感,這一次,劇情似乎在斬斷她所有的可能,将她圈進全是配角和主角的胡同裡,讓她無人可借,無物可依。
果然,在元之荞提出不回胡同,而是跟着馬同志回家時,馬同志嚴詞拒絕,并表示跟着他很危險,堅持要送元之荞回胡同,“軍閥不會懷疑一個六歲小孩,但軍閥一定會懷疑我,這個時候你跟着我最危險,所以之荞,你必須回去,隻有隐藏在普通老百姓裡,那樣才能安全穩妥。”
元之荞心緒沉沉,定定地看着馬同志,像是透過他,看到了隐匿其後的劇情。
它這是在明晃晃逼自己,想要甕中捉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