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吃飯,杜盛雲匆匆放下訂閱的晚報,把夾在其中的紙條銷毀,然後急忙去找孫長明。
深夜,一群攜帶武器的人悄悄靠近了鐘公館,不久後,鐘公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而一組白鴿埋伏在最外圈,靜觀其變。
“組長,裡面打了三分鐘,槍聲一直不斷,會不會……”
孫長明:“鐘慶國裡裡外外安排了兩個班,還備着三箱武器,闖進去的暴徒隻有十三人,應是暴徒兇多吉少,還是先等着吧,鐘慶國一家有難,我們再支援。”
鐘公館裡,這場對戰異常艱難,劇情花費了不少力量,才控制着那些愚笨的暴徒躲開子彈,然後精準瞄向對方。三分鐘後,它終于靠着黒焰,壓下了鐘慶國的絕對優勢,團滅了鐘慶國的雇傭隊,留下了特定的人員。
劇情甩甩手,有些可惜黒焰用得隻剩一半了,它看向放跑的唐家人、科萊麗以及鐘墨,該安排托孤訂婚的戲碼了,完後還要去鄭司令那邊,好操控鄭司令準備圍攻唐家人。
劇情心裡有些迫不及待,第一個生死相托的名場面就要誕生了。
一組組員看到鐘墨等人跑了出來,紛紛警惕,孫長明打了個手勢,其餘人馬上跟着孫長明變換蹲守位置。
而另一邊的交通員,他這時才将資料全數交給杜盛雲,包括元之荞寫給鐘墨的信。
杜盛雲詢問槍聲一聲,交通員回答後,還主動報告了包子鋪暗樁的事。
原來之前包子鋪被查,開店的白鴿來不及藏,隻好用油紙包住資料,丢進了籠屜,但軍閥特派員還是注意上了籠屜,白鴿隻好将籠屜上鍋,這才避免被開蓋檢查。所幸資料蒸的時間不長,取出來時沒有被水蒸氣浸濕,字迹均完好。
雖然檢查沒有問題,但包子鋪還是被懷疑上了,于是白鴿們決定暫避風頭,将寄存的資料能銷毀便銷毀,不能銷毀便馬上轉移。交通員到的時候,正好見到這一幕,于是他留下來幫忙,直到包子鋪安全後,他才帶着資料來找杜盛雲。
杜盛雲掂着信件,看向上面的信息。
姓名是元之荞,地址卻與北城沒半點關系,這個地址可能是某個白鴿據點,也可能是組長的純屬瞎編,杜盛雲摸到裡面串珠一樣的東西,開始思考如何将這封信送出去。
原來的李成是打算扮作郵差,但現在,這種方法并不适合,因為鐘家門外布滿眼線,信件剛送進去,外面的人就會盯上郵差,并且打聽寄信人。杜盛雲有些犯難,幹脆決定讓一組的人扮作郵差上門,白鴿的話,要甩開盯梢人并不困難。
杜盛雲把信件放進抽屜,決定明天就安排。
鐘家這邊發展很快,所有劇目都在劇情的緊鑼密鼓下上演,鄭司令的槍炮不夠,劇情硬是撥出了一部分黒焰,直接變化了出來。它咬牙暗恨,為了一個關鍵節點,竟然浪費了這麼多力量,好在隻要關鍵點完成,它就有下一個一筆帶過的三年,到那時,它就能緩一口氣,然後女主身體中休息。
它可以維持着能量,用一半天眼一半休息的狀态,這樣的話,不消三年,它就能完全恢複所有力量。
“組長你看那邊,軍閥的人來了。”
孫長明聽到,拿出元之荞給的夜間望遠鏡,看見斜對面來了三輛車,車後是持着槍械的士兵,而打頭那輛,赫然坐着鄭司令,孫長明放下望遠鏡,“準備行動。”
槍聲再次響起,唐父抱着唐曦,感覺四面八方都有槍聲,完全找不到可以隐蔽的方向,唐母摟着鐘墨,雙手都在發抖。鐘墨的雙眼空洞漠然,他剛才目睹了母親死亡,是唐母拉拔着他,他才能幸免于難。
如今鐘公館裡的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要是父親也遭遇不幸,獨自活下去的他,還有什麼意義呢?
“茹娘,你看好曦曦,”唐父把懷中的唐曦抱給唐母,看向鐘墨,“你帶着鐘少爺往那邊走,我去引開那些大兵。”
“孩子她爸!”唐母抓住了唐父的手,眼中驚恐。
唐父臉上帶着不舍與痛苦,但他知道,若沒人引開追兵,他們将注定被包圍,到那時,他們一個也活不了,還不如現在就犧牲他,讓他的妻小活命。唐父留戀地看了一眼懵懂的唐曦,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臉,然後握上了唐母的手,輕輕道:“别擔心,你們先走,我稍後就來。”
唐母緊緊抿住嘴,她的眸光顫抖,像是在強忍着淚意,“好,”唐母艱難吐字,帶着哽咽,“我會等你,所以你一定要來。”
“嗯。”唐父的聲音很輕,像是随時都能消散在空氣裡。
“我去吧。”鐘墨突然攥住了唐父。
“鐘少爺?”唐父停下腳,看向身側的鐘墨。
鐘墨的眸光平靜且虛無,看向鐘公館的方向,“小叔抓的本就是我。他若要殺我,剛才在公館時就有無數機會,可他全避開了。跟我在一起,有危險的隻會是你們,”鐘墨看向唐父,黑暗籠罩着他,遠處的車燈大亮,可鐘墨卻覺得,這些光照不亮他的身影,也照不進他的眼睛,“所以最好由我引開他們。母親希望我活下來,但回去,我也能活下來。”
“不行,”唐父一下抓住鐘墨的胳膊,眼神嚴肅,“我答應過夫人,以後要好好照顧你,且你和曦曦……”
“唐叔叔,”鐘墨打斷了唐父的話,他的目光黝黑暗沉,仿若失去了所有的生力,他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靜,說了一個謊,“等我引開他們,就找機會去找你們。如果我沒找你們,也會想辦法遞消息,到時候,你們再接應我。”
“小墨哥哥……”唐曦看到這樣的鐘墨,心裡十分不安,她不想與鐘墨分開,伸出手,想要鐘墨抱。
“沒事,”鐘墨隻是拍了拍唐曦,他安慰的語氣一如既往,但唐曦聽着卻莫名感到悲涼,唐父擔心唐曦會鬧,一下放松了抓住鐘墨的手,而鐘墨趁唐父不注意,當即用力甩開唐父。
“走,”鐘墨輕輕吐聲,接着頭也不回就往前奔跑,邊跑邊高聲厲喝,“我在這裡!”
這一聲引起了鄭司令的注意,也同時引來了孫長明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