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以墨這次是真差點咳了起來:“爺爺!你也太快了,”他壓低聲音,指尖摩挲着藥包上的繩結,“她很忙的,我不能經常去打擾她。”
孫長鑒聽到,重重地啧了一聲,顯然有些怒其不争。
鐘以墨的眼裡卻亮起光來,帶着雀躍與期待,“不過我想好了,一次上門拜訪,一次感謝醫生妙手回春,我就有兩次見她的機會了。”
“剩下的,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
元之荞将西提咖啡一口未動的甜品打包,并在路上買了些糕點回家。
今天是元知茂和元知荷的生日,雖然兩人都不在家,但梁桦和元善仍舊習慣給兩孩子過生日。
元善不喜甜,覺得吃糖不夠男子氣概,但梁桦、元知甯與元之荞一樣,每每吃到甜的都将心情愉悅。元知甯看到元之荞提着小蛋糕回來,眼睛頓時都直了,不斷念叨着天快些黑,這樣他就能吃蛋糕了。
一家人吃過晚飯,與往年一樣,給不知遠在何方的元知茂和元知荷送上祝福,盼望着他們順遂平安。
“好了,該分蛋糕和糕點了!”元知甯倏地起身,臉上滿是迫不及待。
元善卻睨眼,淨是嫌棄:“元知甯,你都快盯成鬥雞了。一個男孩,嘴怎這麼饞?”
“長身體嘛,”梁桦将巴掌大的蛋糕平均分成四份,“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這個年紀,總是能吃些的。”
“瞎扯,”元善語氣忿忿,眼神直射元知甯,“以前之荞不在家的時候,他一年能吃四份蛋糕,把他哥哥姐姐們的蛋糕全吃了,竟然還覺得意猶未盡。這哪裡是長身體,這分明就是饞。”
元知甯沒管父親的指責,舉着筷子,全神貫注地瞅着母親手下的蛋糕,等自己那份放到面前,元知甯當即夾起,然後用深淵巨口接住,瞬間吃完了。
元之荞有些目瞪口呆,照元知甯這種吃法,自然是一年過四次生日都不夠吃的。
“姐姐,真好吃,”元知甯笑眯眯地看向元之荞,口中含糊,顯然還未全數咽下,他撒嬌道,“下次姐姐還帶蛋糕回來嘛。”
元善着急插話,立馬沖向梁桦:“看到沒有,連之荞都覺得無語了……”
梁桦這才順向元善,有些斥責道:“别麻煩你姐姐,再過兩月就到你自己生日了,到時再吃。”
元知甯閉嘴,不太高興。
元之荞沒有表态,而是用一隻筷子把自己那份分成了兩半,然後分别讓給元知甯和梁桦。
元知甯看到,瞬間又開心了起來:“謝謝姐姐。”
他主動把頭歪了過來,讓元之荞摸,元之荞的确喜歡元知甯這個栗子頭手感,她像洗碗一樣快速搓了搓,然後看向梁桦,示意梁桦接受。
梁桦卻将盤子推了過來,拒絕道:“媽媽吃不下這麼多,之荞你吃吧。”
父母總是這樣,習慣性地将孩子的需求置于自己的需求之上,直到孩子的需求得以滿足,他們才會去滿足自己,但若資源不夠時,他們就會犧牲自己的部分,以哺育孩子的需求。
元之荞笑着又推了回去,心裡卻有些難過:“明明才這麼點大,比豆腐還小,哪裡能說吃不下,媽媽找理由也不找個好些的,”見梁桦露出小心翼翼的笑,不敢袒露她的滿足與奢望,元之荞又覺得有些心酸,她将盤子繼續往前推了推,直推到梁桦手邊,同樣撒嬌道,“媽媽吃嘛,我都吃過了,在店裡吃了好些呢。”
她是被愛托舉着的孩子,她何其有幸。
她也願意用這份愛反哺,同樣托舉他們。
聽到元之荞這樣說,梁桦才敢接下。與元知甯不同,梁桦對上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小口小口,想要将這份喜悅延長得久一些,可高興之餘,她又想起了元知茂與元知荷:“也不知道你哥哥和姐姐現在在哪,要是他們也能吃上蛋糕就好了。”
元善聽聞,也長長歎了一口氣。
“快了,”元之荞寬慰父母,“海國軍現已經進入疲勢,我們的勝利終會來,而這個時間長短,就看對方将抵死堅持到什麼程度。”
當下是統一抗戰的第六年中旬,原劇情中,海國軍在第七年的八月投降。雖然元之荞的出現影響了局勢,但不會改變最終結局。或早或遲,海國都會認輸。
“最早明年年初,最晚明年年末,對外反侵略戰争就能結束,”元之荞一一看向自己家人,像是在鄭重承諾,“到時候,咱家就能團聚了。”
元善和梁桦一直都相信元之荞的話,聽到都笑了起來,宛若提前預見了那天。
元善:“那時知茂都二十六七了,得給他張羅相親了。”
梁桦:“那我得提前做些小衣服,到時知荷的孩子也用得上。”
元知甯舉手:“那我呢?”
元之荞:“你去上學,然後準備中考。”
元知甯登時洩氣似地癱到椅子,雙眼放空:“那豈不是還要背書……”
回到房間,元之荞繼續研究仿生間諜。
宋教授那邊明天或後天才有消息,故而元之荞準備先做一個甲蟲。地上爬的小東西也能隐藏于桌腳等角落,進行實時監聽,而且鐘以墨還承諾了會運一台電腦來。
這可是好東西。
有了電腦,元之荞可将甲蟲試着升級為視覺監控,再高級些,她還可以試着開發關鍵詞觸發的語音識别功能。當目标人物在提及特定事件或者人物時,甲蟲就能自動拍照進行留存,甚至能将音像傳送至電腦,進行遠程監控。
元之荞果斷開始了嘗試,休息時,她習慣性地躺到椅背,放松大腦。
蓦地,鐘以墨闖進了她一片空白的腦海。
那些模糊的思緒還未展開,胸腔的螢光就先不安地波動閃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