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後誕辰臨近,女皇又帶着林青雲等一行人回了京城,一路舟車勞頓,剛回到家,她就跑到床榻上假寐休息,沒想到竟睡了過去。
朦胧的月光透過闆棂窗照進屋内,地上落着鎏金獸首香爐,絲絲縷縷的淡青色煙霧蔓延,纏繞到床榻邊,重重帳幔掩住人影,那錦被上躺着一名豔麗驚人的女子。
青煙拂過女子面若春桃的臉頰,引得她輕輕戰栗,女子的長發鋪在枕頭上,長長的睫羽投在面上,投出淡淡的青色,似是睡的不安,柳眉輕蹙,帶上些哀愁之意。
女子顫動的睫羽被一條紅豔的舌/舔得濕漉漉的,似是要鑽進眼皮,去接觸她的眼皮。
那舌逐漸下滑,卷走她眼角流下的淚珠,女子的臉随着動作逐漸升起紅暈。
林青雲做了個噩夢,夢中有一條巨蟒卷住了她的大腿,想要将她吞吃入腹,她試圖掙紮,可那巨蟒卻越纏越緊,勒得她格外難受。
蛇鑽進她的身體,不安地遊走攪動,像是要找尋出口或是從哪裡獲得氧氣,可她卻怎樣也無法睜開眼睛逃離這場噩夢。
她發出泣音,下一秒手指被引着陷入棉花糖般柔軟的雲朵裡,似是得到了安撫,眉逐漸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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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欲曉,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林青雲坐在雕花方凳上,手裡的勺子舀着雞絲蝦仁粥,悄悄側頭瞄向桌子對面的謝鳴知。
謝鳴知穿着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領口鑲繡銀絲邊流雲紋,烏發披散,面帶餍足,整個人透着一股安心的人夫感,少了三分戾氣,多了幾分平和。
林青雲有些迷茫,男人伸出手為她夾了一片白色的糕點,說道:“妻主快嘗嘗這玉帶糕。”她順着謝鳴知的手叼住咽進喉中,玉帶糕香糯甜蜜,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她點頭稱贊道:“不知郎君從哪買來的玉帶糕,這手藝堪稱京城一絕。”
謝鳴知面帶羞澀,回道:“妻主喜歡就好,這些天我一人獨守空房,每每想到妻主都暗自垂淚,無事可做,後來讓竹雨給我買了份食珍錄,今天還是第一次做呢。”
林青雲猛猛誇贊道:“郎君這手藝哪怕去宮中的禦膳房做尚膳正也使得。”這是極高的贊譽了,謝鳴知露出抹羞澀的微笑。
她猜想男人此刻心情大好,兩人飯也吃的差不多了,躊躇地喚了聲郎君。林青雲有些不敢擡眼,她低垂着頭,攥緊腿上的衣料,說道:“我想納侍。”
一個驚雷般的消息震得謝鳴知半晌說不出話,他說道:“妻主你想吃紅柿了?這季節怕是有些難找,我明日去集市問問域外的商人。”
林青雲更加不敢擡頭,她嗫喏着開口說道:“我想娶夫。”這下謝鳴知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猛地站起身,閃身到林青雲面前,見少女低着頭,虎口卡住她的臉頰往上擡,問道:“妻主為何突然想娶夫?難道侍身一人不能滿足你嗎?”
林青雲看見男人的眼瞳逐漸變幻顔色,轉成如火焰般的赤紅,頭發上突然竄出兩隻毛茸茸的尖耳,臀後又長又大的尾巴鑽進她的裙擺,搔癢她的皮膚。
她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男人環住膝蓋,輕松抱起她扔到榻上。
男人傾身向下,陰影攏着她的視線,謝鳴知開口說道:“妻主是不滿我這副相貌嗎?”一陣白煙彌散,他的臉變換成另一番模樣。
同時身型也随之改變,這張臉貌若好女,容貌嬌豔,林青雲先是驚豔後搖搖頭,随即那張臉變幻成如玉的君子臉,見她不語,又換成另一幅俊朗的面龐。
林青雲隻是搖頭,謝鳴知将少女的手指探向自己的領口,又是白煙彌散,男人的胸口高高隆起,她被帶着感受了下手感。
反應過來後,她将自己的手從謝鳴知領口抽出,垂着眸開口說道:“是我對不起你,與容貌或是其他的無關,早在你我成婚之前我便與人定情,後因為一些事分開許久,可前些日子我又遇見了他,發現自己還是對他很心動。”
林青雲将錯都往自己身上攬,開口說道:“我知道這對你也是一種傷害,都怪我三心二意,可我已經要了他的身子,必須對他負責,失去了清白的男子在這世上有多難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實在不忍……”
謝鳴知垂下頭,掩住眼中的譏諷,不知哪裡來的狐媚子勾引她的妻主,被人占了便宜不說,還傻傻得被人賴上了。
那男子既然婚前就與他妻主分開,就幹脆利落一點斷個幹淨,為何要在他們已經妻夫感情正濃時跳出來亂妻主的心。
此刻他的内心活動與杜子笙高度重合,真是個慣會勾引人的,就連那花樓的男侍都還注意些禮義廉恥,對面那情夫倒是一點身為男子的矜持都沒有了。
謝鳴知皺起眉,聽他那可憐的妻主接着說道:“我知道你為人要強,凡是必要争先,一女納二夫我也覺得有些不妥,不如我寫下一份和離書,一别兩寬,各生歡喜。”
下一秒,林青雲的唇便被謝鳴知吻住,将她口中的空氣全部掠奪,起身,大拇指擦過女子被弄花的唇脂,開口說道:“妻主口中怎麼盡說些侍身不愛聽的話。”
“若妻主實在是喜歡,那便納進府中,莫要再說和離的話來氣我了,隻是不知是哪家的兒郎?”謝鳴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