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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薄霧濃雲愁永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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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你說過,不會讓我找不到的……”

淚水淹沒了黑夜,星星溺在悲傷中,隻有一輪明月孤孤單單。

第二天清晨,姜枝榮坐在床上發呆,今天她是難得地起晚了,昨晚春鳴看着她紅着眼回了房間,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跟在她後面收拾好了東西。

姜枝榮撩開床帳,一眼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禮裙,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刺眼,她想了想,還是去吧,不能辜負了四嫂的禮物。

南城的天真是多變,早上還是豔陽高照,晚上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姜枝榮閉着眼睛,聽着雨滴打在車窗上的聲音,很有節奏的一段旋律,到她心裡卻變得雜亂無章起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她今晚心裡十分不安,也許是真的很久沒有參加過舞會了。

舞會的地點在盧茲堡六号,這裡位置偏僻,車子彎彎繞繞走了很久,停在了六号門口,守衛不給陌生的車子放行,姜枝榮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裡很是與衆不同,不似盧茲堡一貫的奢華,竟是低調至極,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森嚴。

姜枝榮下了車,銀白色的高跟鞋在路燈下閃耀,即使是裹了披肩,也掩不住裙擺上的點點珠光,完美的禮裙更是凸顯了她完美的身材,她的皮膚很白,在這燈光下似是能發光。

她從手袋裡拿出一個淺藍色的請柬,守衛看了看,立馬賠上笑臉:“實在抱歉姜小姐,這裡戒備森嚴,任何車子都不能進的,勞煩您自個兒走進去了。”

姜枝榮聽着他的口音,有些熟悉,不過細想這本就是安城來的世家,也不覺得奇怪了。

“真是稀奇,今天的舞會難不成客人們都要從外面走進去?”

守衛沒有說話,隻是笑着請她進去。

姜枝榮也沒再說什麼,盧茲堡六号的門緩緩打開了,裡面是深深的庭院,遠處有一座樓若隐若現,與外面是截然不同。

她邁着輕緩的步子走了進去,那些擔憂和不滿,暫時就抛之腦後了,好像那個藏在記憶深處的自己要慢慢醒過來了。

她跟着管家走過一段小路,繞過花園,這裡種了各式各樣的花,看着鮮豔極了,想來這家女主人也是很喜歡花的。

姜枝榮最喜歡各式各樣的花擺在一起,給人一種繁榮錦繡的感覺,她就是喜歡這樣百花齊放的樣子,美好又充滿希望。

那小樓越來越清晰了,是一個西式的宴會廳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突然就緊張了起來,管家将她帶到門口便鞠躬離開了,隻剩她一個人站在門口。

她像是石化了一樣,擡不起手,真是的,都多大了,參加舞會還會緊張,姜枝榮抱怨着自己,又甩了甩頭。

一陣風吹來,她微微抖了一下,今天實在穿的太少了,隻是瞬間,她的腦子也清楚了不少。她細細地聽着,周圍安靜極了,沒有想象中的華爾茲樂曲,也沒有客人的歡笑,難道是她來的太早了。

她走上前,緩緩地推開了門,裡面倒是真的沒有一個客人,但是有低低的華爾茲樂曲聲,不遠不近,宴會廳充斥着橘色的暖光,讓這一切都變得夢幻起來了。

更夢幻的是,她看見留聲機旁邊,有個瘦高的背影,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兜裡,随着音樂的拍子緩緩搖動着,動作的幅度十分小,不仔細地盯着是看不出來的,可她還是看見了,她隻覺得整個宴會廳的暖光都聚焦在他腳下,随着他晃動,她覺得自己要暈了,明明還沒喝酒,竟然和醉了一樣。

這慵懶的身影,隻會在她的夢裡出現。

姜枝榮站在門口,沒有往裡走,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知道的是,她現在的眼神有多麼的沉醉和悲傷,她很想讓他轉過來,又貪心地想多看看這背影,因為她害怕,一切都是泡影。

前面的男人好像察覺到有人進來了,慢慢轉了頭,她看清了,她看的再清楚不過了,她的視力一向很好,不會認錯的,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臉和那深邃的雙眼,讓人看了就會陷進去。

姜枝榮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過去。

“甯生…”

她輕聲呢喃着,眼前的人卻好像越來越遠,臉也變得模糊起來,她害怕極了,努力地伸出手,終于,這張臉再次清晰了起來。

她紫色的耳墜在聚焦的暖光下散發着溫柔的光芒,眼前的一切就像七年前的那個夏天一樣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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