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的妖怪？我還沒長大，肉很少，吃我不劃算。要不你等我長大了再吃我。”

顧彥清小聲和身體裡的妖怪打着商量，心裡卻打定主意，妖怪一離開他，他就讓奶去寺廟求個護身符帶身上，一輩子都不用摘下來的那種護身符。

“我、我之前還尿床了，身上的肉都是臭的，一點都不好吃。”

顧彥清為了讓妖怪從自己身上離開，攥了攥拳頭，忍着羞恥說道。

“噗，我就說上旬換下來的床單怎麼有那麼大一塊輿圖，還以為是冬丫畫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四弟。”

春丫和秋丫過來喊弟弟吃飯，正好聽到顧彥清的話，秋丫沒忍住笑了起來，然後調侃道。

“那天是意外！都怪爹睡覺前非讓我喝水，我三歲之後就不尿床了。”

顧彥清羞憤欲絕，耳根全紅了，把妖怪抛到了腦後，為自己辯護起來。

“好了，清兒還小，尿床很正常。秋丫你别忘你五歲那年，唔唔唔……”春丫揭妹妹的短，可惜被夏丫手疾眼快的捂了嘴。

顧彥清眼睛一亮，追問道：“三姐怎麼了？”

“顧彥清，你還想不想吃晌飯了？”秋丫性格比春丫要潑辣一點，生起氣來還是很唬人的，特别是喊顧彥清大名的時候。

可她反應越強烈，就讓顧彥清好奇，不過看着三姐這反應，知道自己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

顧彥清偷偷笑起來，打定主意要偷偷問大姐。

顧家人都是在堂屋吃飯，顧彥清病剛好，顧老婆子本來是想把飯端到裡屋，親自喂孫子吃的。

但顧彥清病了一回，腦袋靈光了不少。知道如果自己在裡屋吃，奶肯定會夾走大部分的臘肉，到時候家裡其他人就吃不到了。

所以他堅持要去堂屋吃飯，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病已經好了，還在原地蹦了兩下，唬得顧老婆子連忙抱住孫子。

顧老婆子分飯都是有講究的，每個座位上都是一碗雜糧粥和一個巴掌大的菜餅，區别是有的雜糧稠一點，有的雜糧稀一點。

男人家要下力氣幹活所以喝稠的，女人家如顧大嫂和林金花要下地裡也喝稠的。顧老婆自己的上了年紀力氣也小幹不了多少活，所以和家裡的孩子一樣都喝稀的。

唯一例外的恐怕就是顧彥清座位前的那碗雞蛋羹。

沒有加任何佐料，隻是稍微的滴了點豬油，卻已經把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

大人還好，自制力比較強，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吃自己的飯，甚至還能深吸一口空氣中雞蛋的香氣，然後就着菜餅，感覺比平時要好吃的多。

“咕嘟。”

冬丫到底年紀小，沒忍住咽了個響亮的口水，然後立馬捂住嘴，甕聲甕氣的聲音從手心傳出：“冬丫不饞，哥哥生病了要吃雞蛋補身體。”

顧老婆子聽到這話贊許的看冬丫一眼，然後掰了點自己的菜餅給冬丫。

冬丫高興得笑眯了眼睛，嘴甜道：“冬丫最愛奶奶，等冬丫長大了賺的錢都給奶奶花。”

顧老婆子心裡很受用，嘴上卻道：“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一個糟老婆子要你的錢幹什麼。”

顧大嫂恨鐵不成鋼的瞪三個女兒一眼，都是些沒出息的，光知道盯着吃食，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本來就比不上帶把的，現在連隔房的妹妹都比不過，再這樣下去哪還有她們大房立足的地方。

“奶，你就是厲害，親手養的雞下蛋，做出來比大柱家的雞蛋香多了。”顧彥清聞到雞蛋羹的香氣，立馬豎起大拇指誇贊道。

等等，這個大拇指是什麼意思？顧彥清對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有點懵，還不等他細想就已經被顧老婆子摟進懷裡了。

“哪是奶厲害，是你娘做飯手藝好。”

秋丫神奇的和自己娘對視上了，然後齊齊翻了個白眼，一個暗罵顧彥清是個小馬屁精，一個暗酸二弟妹有兒子怪不得婆婆器重，開始在心裡傷感自己沒有兒子。

“大伯娘做飯手藝也不差，就是沒這雞蛋羹香，還是奶把雞喂的好。”顧彥清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把顧老婆子逗得合不攏嘴，開始憶起往昔。

“那倒也是，想當年你奶我可是憑着這一手養雞的手藝把你爹幾個人養大，還給娶了媳婦，要是指望你爺爺那悶葫蘆，還不定是什麼光景呢！”

“咳咳，在孩子面前亂說什麼，趕緊吃飯，下午還得把半山上的五畝地全都種上小麥。”顧老爺子眼看老妻就要在孫兒面前揭自己老底，連忙打斷道。

這确實是個正事，但顧老婆子還能不知道這老頭子在想什麼，她哼一聲，到底給了面子，把雞蛋羹先擺到顧彥清面前，面露慈祥。

“乖孫，快吃吧，吃飽了身體才能快點好。”

顧彥清乖乖坐好，拿起大伯做的木勺，舀了滿滿一勺，卻沒有吃，而是向顧老婆子舉高了木勺。

“奶，你先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