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衍側頭見店小二對他嘚瑟地擡了擡下巴,像是擺起了前輩架子,他一堂堂皇子居然淪落到要跟一個目不識丁的店小二學習,他不悅地啧了一聲。
賈煖煖見他态度還是不怎麼樣,想繼續跟他說教時,客棧來了位熟人打斷了她。
“煖煖!”穿着一身捕快制服的李望珵來了客棧,親切地叫了她的名字,賈煖煖也親切地回了他,“望大哥!”
金衍見賈煖煖對李望珵那麼親切,默不作聲地打量着李望珵,李望珵一看到金衍也在店裡,他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下來,但嘴上依舊客氣,“金公子,你真在這打工?”
“李捕頭。”金衍也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因為剛被賈煖煖怼了,所以雖然唇邊挂着禮貌的微笑,但他就是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你來吃飯?”
“不是,我隻是剛好路過,順道進來看看。”李望珵前幾日在隔壁鎮公幹,一回來就聽說了賈煖煖請了俊朗的年輕公子當助手的事,聽那些人的描述他覺得跟金衍很像,于是便立刻過來看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煖煖,你真的聘請了金公子當助手?”
“對呀,你不都看到了?”賈煖煖用毛筆的筆尖指着金衍上下晃了晃,“要不是他落魄了,哪會屈尊降貴在我這小客棧?這大少爺架子還端得老高,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什麼處境,還以為自己是腰纏萬貫的富家公子,連給客人倒杯水都不會,隻會用他那張臉哄女人,真受不了這種嬌生慣養的少爺……”
金衍的勝負欲很強,一聽到賈煖煖嫌他連給客人倒水都不會,他本來還不屑一顧的,但被她這樣嫌了反而激發了他的好勝心,他下決定一定要做好,讓她看清楚他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那真令人遺憾,金公子請你節……”李望珵本想說節哀順變,但想想人家隻是落魄又不是家裡出了人命,用節哀順變這詞好像不合适,但他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更好的措辭,整個腦子都打結了。
金衍道:“李捕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多言了,我現在能有地方住,有份工作養活自己,已經知足了。”
賈煖煖有些訝異,“哇,這就知足了?我這小地方跟你京城的錦衣玉食應該沒得比吧,你那麼快就适應了?”
金衍想起了小時候在冷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略帶苦澀地感慨道:“這裡跟我小時候過的日子相比,已經好很多了。”
賈煖煖一看他這感慨當年的表情就知道他以前肯定也是吃過苦頭的,别人的家事她不便過問,“那你、一點理想跟抱負都沒?”
金衍先是愣了愣,他不知道他想要皇位算不算他的理想或者抱負,微微不屑地勾了勾左邊的唇角,“理想跟抱負?那種東西能當銀子用?”
賈煖煖道:“那不是這樣說的,至少有激勵作用,現在你雖然沒錢了,但可以下定決心白手起家,先打工攢錢,攢到錢自己先做些小本生意,慢慢從低做起,我們賈家以前也是在外面擺很簡陋的茶水攤,望大哥也來幫過忙的。”
李望珵附和道:“是啊,那時剛地震過去,我記得鐘公子在你們攤位做過幾日幫工。”
賈煖煖立刻就換了一副嫌棄樣,“他啊,簡直是攪屎棍來的,我跟爹當初看在他是姐姐救命恩人的份上,打算給他份工作,結果他一天就把我們的碗筷幾乎全都打爛了,害得我們幾天做不成生意,而且有吃霸王餐的混混想賴賬的時候,他被吓唬一下連舌頭都打結了,窩囊到像鹌鹑的模樣,我當時真的很想一腳把他踢飛,都不知我大姐怎麼眼睛那麼瞎喜歡上那種沒用的寒酸書生,就一個救命之恩有什麼了不起了……”
“鐘公子……”金衍想起了之前在客棧門口遇見的,還有在蹴鞠比賽場時跟賈煖煖站在一起的那位衣衫褴褛的公子,他那時遠遠望去,還以為是大小姐在好心施舍一個乞丐,也難怪賈煖煖會這樣數落他,“二小姐,大小姐心系那位鐘公子?”
“要是我大姐不是心系他就好了,唉,大姐喜歡的人要是望大哥的話,我就不用發愁了,立馬舉雙手贊成!”
李望珵先是驚詫再是失落,搖手擺頭,“我不行的,我粗人一個,字都不認識幾個,配不上那麼知書達理的大小姐的!”
“望大哥你别妄自菲薄,你雖然文化不行,但你武功好啊,懲奸除惡嫉惡如仇,多有男子氣概,永和鎮的百姓們都是很信任你的,你是一名優秀的好捕頭,假以時日你定能有所成就的!”
賈煖煖對李望珵的誇獎完全是發自内心的毫無誇張成分,後面說到鐘逾的時候,那恨鐵不成鋼的态度也是發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