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晚輕輕戳了戳宴尋的肩膀,小聲問道:“陪你去吃蜜糕的人,為什麼是我呀?”
“不為什麼。”他答得很幹脆。
“那你怎麼想要殺我?”餘晚晚擠破腦袋也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
宴尋不作答,隻是背着餘晚晚繼續向前走去。
餘晚晚被迫嗅着他頸脖處的冷梅香氣,腦海中系統的聲音響起:
【宴尋好感度12】
謝天謝地!終于不是負數了。
她壯了些膽兒,在他耳邊軟綿綿地問:“宴尋,你還會殺我嗎?”
“會,吃完蜜糕之後。”
“那我不陪你吃了。”
“你敢?”
她不敢……
————
從尚京之外的客棧出發,幾人已趕了整整三日的路,這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嶺,沒有可以住宿之處。
一直到餘晚晚從宴尋背上醒來的這天傍晚,他們才遠遠望見一處坐落在山腳下的城鎮。
翻過山頭,行至鎮中商業街。
此處雖稱不上極盡繁華,卻也是一派安定的景象。
行人紛紛擦肩而過,石闆路的兩邊皆是挨挨擠擠的商鋪,一長排的燈籠亮起,婉若遊龍,幌子在風中輕晃,酒樓餐館、首飾鋪子、茶館戲樓,一應俱全。
隻是……隻是這街道上的行人……古怪極了。
眼見的是這樣熱鬧的商業街,街道上處處是三三兩兩往來的人群,卻安靜得可怕。
這裡沒有歡聲笑語,小販不會吆喝,人們走在路上不會彼此交談,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隻顧着盯着前方的道路,木楞地向前走。
餘晚晚心下有數,此處便是“安樂城”。
見此情此景,汪明珠冷靜提議道:“這其中定有古怪,我們暫且尋個客棧安頓下來,等入了夜,再仔細一探究竟。”
“好,聽珠兒的。”沈之禮在一旁溫和表态。
于是幾人一同前行,尋了處客棧住了下來。
子夜時分終于來臨,街道空蕩蕩,所有的店鋪早已閉門,原本安靜的世界變得更安靜了,甚至憑空生出幾分可怖。
就連氣溫……也莫名越來越低。
四人聚在一間屋内,圍着一盞搖晃的燭火進簡單的商議,最終達成一緻,決定外出一探究竟。
一切穩妥,汪明珠與沈之禮卻在帶不帶餘晚晚的問題上,産生了分歧。
汪明珠提議:“餘姑娘還是留在客棧較為安全。”
沈之禮則是相反的想法:“此處并非安生地界,晚晚留在客棧,隻怕更不安全。”
眼見二位小情侶又因為她站在對立面,餘晚晚頭都大了。
汪明珠沒法贊同沈之禮的觀點,她試圖将他說服:“讓一個鎮的人都變得如此古怪,其背後的妖物定是非同小可,我們都尚且不敢保證全身而退,更何況餘姑娘?”
其實她說的很有道理。
然而,沈之禮隻是不緊不慢道:“珠兒,我不會讓任何妖物傷害晚晚的。”
又來?這男人會不會說話?
餘晚晚絕倒,她恨不得把沈之禮的腦袋按進水盆子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若是可以,這大晚上的,餘晚晚才不想去外面瞎晃呢,可誰讓系統規定,餘棉踩過點的地方,她也不能缺席。
餘晚晚:我不想去。
系統:不,你想去。
餘晚晚隻得硬着頭皮對在座各位道:“我……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雙方僵持片刻後,汪明珠起身,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宴尋一把抓起身旁的劍,當即追了上去。
沈之禮和餘晚晚也立即跟上二位的步伐。
四人終是一同出了客棧。
月黑風高夜,不屬于這個季節的寒冷襲來,餘晚晚凍得抖了三抖。
借着宴尋手中的藍色火光看去,餘晚晚察覺他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
唯獨沈之禮和汪明珠二人,穿着單薄的衣物,依然是挺着背脊,頗有仙道風骨。
餘晚晚不由在胸中感歎,這隐山閣是什麼好地方?她也想拜入閣下了。
思索間,沈之禮卻回了頭。
“晚晚,你……”
餘晚晚:“不!我不冷!”
沈之禮被她逗笑,無奈道:“你若是害怕,便來我身後,我保護你。”
也是絕了!
餘晚晚大徹大悟,難怪原書中沈之禮和汪明珠的感情路走得那樣坎坷。
長點心吧老沈!
汪明珠和宴尋加快了前行的腳步,留給餘晚晚兩個冰冷的背影,而沈之禮還停在原地等她回答。
安靜而詭異的夜裡,餘晚晚隻得把胸口拍得砰砰響:“嗐!我怎麼會害怕呢,你别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膽子可大了!”
沈之禮雖也沒長餘晚晚幾歲,他卻隻當她是小孩不知天高地厚,說的是頑皮話。
他從袖中拿出一沓黃色的紙符,塞進了餘晚晚手裡:“拿着這些紙符防身用,總沒有壞處的。”
“謝謝。”餘晚晚輕輕攏了攏手心。
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裡,他是第一個在乎她冷暖死活的人。
抛開這笨蛋總惹女主生氣不談,他着實是個貼心周到之人。
她好像有點理解餘棉對沈之禮的執着了。
隻可惜,釋放溫暖之人無意,接受溫暖之人卻走了心。
沈之禮對餘棉的情感,與餘棉所期待的男女之情毫無瓜葛。
沈之禮隻是汪明珠的,他們眼裡始終隻有對方。
好在,餘晚晚不是餘棉,她清楚明白這一切,并且她對沈之禮也沒有那層意思,頂多頂多當他是一個好心的哥哥。
收下這份好意,餘晚晚将紙符塞進袖中之後,便緊跟團隊向前走去。
然而前面的人卻頓住了腳步。
走近了,餘晚晚察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我們又回到原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