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晚如實回答:“我看看你的心髒還在不在。”
“在或不在,與餘小姐何幹?”宴尋将搭在餘晚晚肩上的手臂拿開,擺出一副和她不熟的樣子。
白眼狼。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求着她不要離開,現在恢複健康了,就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是呗?
“晚晚!宴尋!”身後傳來了沈之禮的聲音。
餘晚晚和宴尋轉身之際,沈之禮與汪明珠已經快步閃到了他們面前。
沈之禮望向餘晚晚和宴尋,眼中滿是關切。
餘晚晚看看自己,又看看宴尋。
待汪明珠也走了過來,她笑着對他們二人道:“汪姐姐沈哥哥,跟你們說一件有趣的事,我和宴尋原本是受了傷的,現在又好了,好神奇!”
“你看看你,像是好了樣子嗎?”沈之禮輕輕拉過餘晚晚的手臂,一臉的心疼。
餘晚晚甚至來不及去看自己的傷口,第一時間竟是用餘光去看汪明珠的臉色。
嗯……還好,她看起來沒有很在意。
餘晚晚這才看向自己的手臂。
之前敲碎障鏡的時候受了些傷,在滿天流星的雪地中的時候,那傷口竟也沒有疼,倒是現在疼了起來。
餘晚晚又看了看宴尋的胸口——仍舊是一副沒有受過傷的樣子。
那樹妖真是偏心!
隻顧修複宴尋的傷,壓根不管她!
氣!!!
回過神來,餘晚晚發現沈之禮的手懸浮在她的傷口處,一股氣流從他手心中傳進她的手臂。
她詫異地問:“沈哥哥,你這是在幹什麼?”
沈之禮一雙桃花眼微微含笑,語氣更是溫柔:“别亂動,在替你療傷。”
餘晚晚覺得很神奇:“療傷?沈哥哥這麼厲害呀!”
一旁的汪明珠見之,忍不住開口提醒:“師兄,用真氣替人療傷會消耗你的修為,師尊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必如此。”
沈之禮眼中含着溫柔笑意:“這便是萬不得已的時刻。”
怎麼就萬不得已了?
餘晚晚眼見情況可能要不妙,立即抽回了手别在背後。
“汪姐姐說的對,沈哥哥别為了我消耗自己的修為了,我這點小傷沒事的。”她甜甜一笑,“隻是些皮肉傷而已,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看她這副懂事的樣子,沈之禮更加心疼了。
從前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妹妹,如今……如今他也保護不好晚晚麼?
他眸中的笑意隐去,眼神裡多了一份堅定:“晚晚,把手給我。”
見沈之禮态度堅定,餘晚晚尋思,恐怕再犟下去,還會起反作用,引得沈之禮更加堅持要為她治療,她隻好岔開話題。
“沈哥哥,汪姐姐,方才我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聽見了舞劍的聲音,之後眼前的景象碎裂,我和宴尋就回到了這裡,是你們救了我們對嗎?”
沈之禮輕點一下頭道:“方才你與宴尋,應該是進了這樹妖的意識之中,所幸它并未取得第一千顆心髒,否則會極大地增加我與珠兒施救的難度。”
“謝謝沈哥哥,謝謝汪姐姐。”餘晚晚緊接着又問道:“這棵樹,你們要怎麼處理呀?”
她仰頭看了看這樹,眼神已與最開始的時候不同了,若他真是宴尋的父親……又為何會變成樹的模樣?
汪明珠冷靜道:“如今這樹妖設下的局已破,力量也散去大半,他作惡多端,傷害無辜之人的性命,定是要将其妖魄收下。”
力量散去大半……是為了救宴尋麼?
所以眼下他才能完好如初。
餘晚晚看了一眼宴尋,他垂着眸子,長睫微遮,使人無法将他眸中神色看個分明。
他……會難過麼?
罷了,他難不難過,關她什麼事?
她的總任務之一是讓他愛上她,至于他高興或是難過,種種情緒,她才不想管呢。
餘晚晚再次望了望那棵樹,心裡還是有點兒難受。
明明是那樣俊朗朝氣的年輕男子,那樣溫柔動人的美貌女子,為何一個變成了樹,執着于複活所愛之人,一個失去了生命,如今不知在何方……
心頭悶悶之際,餘晚晚聽見汪明珠的聲音傳來:“時候不早了,宴尋,你帶着餘姑娘先回客棧休息,保證她的安全,這邊的事交給我和師兄處理,天亮之後,這鎮上的人皆會恢複如常。”
少年走到餘晚晚身邊,風輕雲淡道:“好,我帶餘姑娘先回去。”
餘晚晚一怔,她本以為宴尋會拒絕,未曾料到他竟欣然答應了,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等等。”餘晚晚定住腳步不肯走,回頭看向汪明珠。
“汪姐姐,既然明日被取了心髒的人能恢複正常,能不能……能不能饒這樹妖一回?至少……樹妖用他的修為護住了這些人的□□,他們才得以有複活的可能,起碼,他并未下絕手。”
此話一出,餘晚晚自己都覺得荒謬。
她竟然為犯了大惡的人求情。
如若他們未曾行至此處,這麼多人的性命,可能就都完了……
汪明珠道:“餘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與師兄代表的不隻是我們自身,而是整個隐山閣。不過你放心,我們定公道處理此事的。”
餘晚晚隻得點了點頭,邁動腳步,被宴尋拉着往前走。
不對……他的手,好熱。
餘晚晚憶起先前有意無意碰到過宴尋的手,總是冰涼的,甚至那日碰上他的唇,亦是冰涼的。
現在竟熱乎了……
是樹妖的原因麼?
走過街道的拐角,餘晚晚的手扭了幾下,試圖從宴尋手中抽出,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她不明白他想幹嘛,心情有些低落的她,也懶得問什麼,隻是小聲道:“宴尋,松開吧,你的珠姐姐看不到這裡。”
他頓住腳步,盯着餘晚晚的眼睛,不緊不慢道:“誰說我是為了給她看的?”
餘晚晚:“……”
失語片刻後,她苦着臉小聲道:“那不然是為了什麼?你不會又想把我抓到沒人的地方殺掉吧?”
他笑笑,“如果是,你有反抗的餘地嗎?”
餘晚晚目光空空,無力地搖頭,“沒有。”
抓着她的手,宴尋微微彎腰,盯着她的眼睛看:“既然這樣,我拉着你的手不好麼?還是說……連你也喜歡那個沈之禮?”
這頭狐狸在想什麼啊?
餘晚晚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沈哥哥喜歡的人是汪明珠姐姐。”
宴尋一臉不信地看着餘晚晚,“那你為何一直戴着他送給你的簪子?你拿下來。”
餘晚晚摸了摸頭上那隻海棠簪子,“你……你怎麼知道這簪子是沈哥哥給我的?”
沈之禮給她戴簪子的時候,宴尋已經進屋了,莫非那日,這臭狐狸躲在房間裡偷看她跟沈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