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得不好麼?我重新給你系。”少年的聲音難得這樣溫和,顯得毫無爪牙。
似乎他隻是個表裡如一、柔軟明亮的人間少年。
餘晚晚一時間都有些恍惚了,果然狐狸精都是會蠱惑人心的,要麼就是她酒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好吧,這次你幫我好好系。”
“嗯……”
宴尋輕聲應着,再度去解餘晚晚手上的結。
解了一會兒,他牽着手中的發帶,将餘晚晚往身邊輕輕拉了拉,他仰頭對上她的眼睛:“系得太死了,可能要解一會兒。”
這張漂亮臉蛋的主人偶爾态度那麼好,餘晚晚也不好意思怪他笨手笨腳,隻是點頭道:“沒事的呀,你慢慢解。”
宴尋往旁邊挪了挪,輕拍身旁空出來的位置,“坐過來。”
餘晚晚不跟他客氣,一屁股坐了過去,由他慢慢地解着。
眼前的少年人眼睫柔軟,面上沒有一點兒不耐煩。
平日裡他動不動就以眼神剜人,不兇人的時候就是在裝無辜,眼下這副模樣倒是挺難得。
隻可惜這幽暗的火苗在旁邊晃着,映照在他臉上,實在有些煞風景。
“宴尋,能不能換個燈?”餘晚晚吞了吞口水,“我覺得我們還是點油燈比較好,這光泛藍,看起來不是太舒服。”
幽幽藍光下,宴尋手中的動作頓住,緩緩将頭擡了起來。
或許是藍光害人,餘晚晚似乎看到宴尋臉上閃過了片刻的陰翳。
她沖他傻笑:“你……你要是不想換也沒問題。”
餘晚晚話說完畢,宴尋既未答應也未拒絕,隻是将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來回地看着。
這隻兔子……怎麼越看越順眼了呢……
餘晚晚被他看得有一點兒不自在,主要還是藍色火焰的問題,氛圍沒到位。
她忽的眸子一轉,朝他做了個鬼臉——鬥雞眼,上下唇歪着扭在一塊兒。
宴尋:“……”
兔子在做什麼?
側着身子坐在對面的兔子張口道:“宴尋,你看我在藍光下像不像鬼?”
面前那人輕聲笑了,聲音動聽得如同天上的弦樂:“不像,晚晚怎麼會像鬼呢。”
他說着還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餘晚晚無比錯楞,像隻貓頭鷹一樣盯住宴尋。
他他他……他這是怎麼了?
餘晚晚還在惶恐之間,宴尋已從床邊起身。
他點燃了屋内的一盞油燈,再次坐回床邊,伸手将漂浮着的藍色火焰一抓,藍色火焰便融進了他的手心。
他拉起餘晚晚的手,繼續垂眸為她解手腕上的發帶。
好在屋内的光線由幽藍變成了暖黃,周圍的一切都看着順眼多了,包括面前的宴尋。
一片安靜中,餘晚晚有點兒困了,“宴尋,快好了沒有?”
“好了。”料到餘晚晚有些沒耐心了,他話畢,手中的結已經解開。
餘晚晚原樣将手伸在宴尋的面前,讓他将發帶綁上去。
宴尋一次綁得比一次難看,明明第一回綁得還可以的。
先前還隻是蝴蝶結歪,這次不僅歪,還勒得她手腕疼。
“重新綁。”他似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但是餘晚晚有點兒耐不住了:“宴尋,你怎麼回事兒?你故意的吧?”
這頭狐狸怎麼可能這麼笨拙!
其實餘晚晚能自己将發帶系在手腕上的,隻不過,考慮到了宴尋是她的攻略對象,想刷點親密度才讓他給她系的。
哪知道讓他系一下都那麼麻煩。
照宴尋這樣一遍遍的系上去又解下來,解下來又系上去,隻怕到了半夜都系不好。
餘晚晚不再依着他,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試圖将那發帶松下。
“若是系不好今日就不系了,等明兒也不遲。”
她一邊說一邊解着,卻發現怎麼也解不開那個結。
一定是宴尋搗了鬼,否則怎麼會扯不開那結!
餘晚晚隻好自發地将手臂伸到宴尋面前:“宴尋,幫我解。”
宴尋眸中似有笑意劃過,他果真一手托住她的手臂,一手耐心解了起來。
見他還是那樣不急不慢的模樣,餘晚晚催促道:“快點兒,很疼的。”
“可以了。”宴尋看向餘晚晚的眼神忽而清澈,忽而迷離,幾番糅雜交疊。
“呼——”終于解下來了,餘晚晚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我先回屋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等等,我幫你系上。”宴尋說着,手中的紅發帶又圈住了餘晚晚的手。
再陪他玩下去還得了?還要不要睡覺啦?
這人怎麼這樣,自己修仙還要拉個陪玩!
餘晚晚有點兒不高興了,她用力撥開了他的手:“你玩我呢?這樣一點兒也不好玩!我要走了,才不會一直陪你在這兒兜圈玩!”
她說着便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氣呼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