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從外面被關上的那一刻,宴尋隻覺得這間屋子一下子又冷了起來。
現在旁邊已經空了,他将手伸在虛空之中,對着餘晚晚方才在的那塊地方,試圖伸手留住些什麼,然而終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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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用過早點之後,餘晚晚與宴尋坐上馬車從吳州出發了。
去往甯州的路上,餘晚晚瞅着身旁那一言不發的人,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宴尋,你再幫我把發帶系手上呗。”
狐狸看起來心情很一般,想必是因她昨夜兇了他。
眼下,宴尋聽了餘晚晚提出的要求後,倒也沒有怨言,提着紅發帶就往她的手上繞去。
餘晚晚還不忘叮囑他:“宴尋,隻允許你幫我系一次,若是你再系不好,我便自己系了。”
哪知她的話音剛落,宴尋已經動作利索地幫她系好了。
餘晚晚一時還來不反應。
宴尋已經微微将身子側向另一邊,阖上了雙目。
餘晚晚低頭看她手腕上纏繞着的發帶,一圈圈繞得十分整齊,系得不松不緊剛剛好,就連最後收尾的那個結也十分漂亮。
狐狸的手很巧。
餘晚晚昨日夜裡還隻是懷疑,現在她确信得不能再确信了,昨夜狐狸果然是有意為之,就是作弄她玩呢!
餘晚晚不滿地撇了撇嘴,對着身旁閉着眼睛的宴尋做了個鬼臉。
哪知他就像身上也長了眼睛似的,原本正在閉目養神,餘晚晚一做鬼臉他就睜開了。
一雙泛着水汽的墨色眸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盯住了她。
餘晚晚渾身一抖,當場給他表演了一個變臉。
隻用一秒就從鬼臉變為正常表情的餘晚晚,此刻還驚魂未定。
雖然于大師的變臉速度很快,但宴尋已經看見了,并且眼中有不明的笑意劃過。
他那樣輕巧玩味似的看着餘晚晚,看得她有點兒惱了。
一方面,餘晚晚惱宴尋早不睜眼,晚不睜眼,偏偏在她背地裡沖他做鬼臉的時候睜眼。
另一方面,餘晚晚又惱她自己。
為什麼這麼緊張?為什麼這麼心虛?不就是朝他做了個鬼臉嗎!又沒犯什麼事兒。
隻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宴尋。
對的,就是這樣!
她展顔一笑,紅唇白齒:“宴尋,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宴尋抱着手臂,饒有興緻地打量了幾下餘晚晚,随後風輕雲淡道:“我隻是想起來,我給發帶設了符咒,還沒将符咒告訴你。”
“欸?還能這樣。”
餘晚晚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住了,她一臉未見過世面的模樣,身子向前傾去,眸中閃起了期待的光芒。
宴尋真好,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再擔心紅發帶綁在她的手上,會誤傷了無辜的精怪。
她笑嘻嘻地看向宴尋:“快,你快将符咒告訴我。”
宴尋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可惜了,我現在不想說。”
話畢他便轉過身去,悠然閉上了眼睛。
若不是打不過他,餘晚晚恨不得将他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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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一大早,餘晚晚還在馬車内打瞌睡。
昨日夜裡,宴尋将控制發帶的手寫符畫給餘晚晚看。
符咒還分了兩個,分别為防守符和進攻符。
那符設的異常複雜,餘晚晚沒接觸過這類東西,學着着實有些費勁。
于是乎,宴尋便捏着她的手,一遍遍地教她在虛空中畫符,反複記憶。
一直學到很晚才睡。
然而到現在,餘晚晚依舊記不得這兩個符怎麼畫,還因為睡眠缺失困得要命。
她都不禁要懷疑了,宴尋是不是故意把符咒設的那麼難?
“砰——”耳邊的空氣輕輕一顫。
餘晚晚下意識地擡了擡眼皮。
是沈之禮在用通訊度聯系他們了,氣流震顫過後,那頭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晚晚,宴尋,你們可好?
這兩日,我與珠兒試圖将黑熊精所吸的精氣,逐一歸還給甯州的青年男子,可惜我們嘗試了許多方法,但那些被吸走的精氣都無法再回歸到他們身上。
不過你們不必擔心,師尊說,在楹海之城有一枚名為楹海靈珠寶珠,取了這顆珠子,便可讓那些被吸幹精氣之人恢複健康。
宴尋晚晚,我們在甯州的客棧内會和,再一起出發。”
聽完沈之禮傳來的這段話,宴尋沉着一張臉嘀咕道:“啰嗦。”
餘晚晚立即反駁:“哪裡啰嗦了,沈哥哥交代事情一向很明了妥當的。”
臭兔子,沈之禮就這般說不得?
宴尋黑潤潤的眼中毫無笑意,他将頭轉向另一側,固執道:“我說啰嗦就是啰嗦。”
“沈哥哥這是溫柔好不好。”餘晚晚懶得和他多計較,說出自己想說的,也将腦袋往另一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