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客棧之後,系統倒是在餘晚晚腦袋裡安靜了下來,隻是宴尋還沒有回來。
他們今日的任務在晚上,汪明珠和沈之禮也各自回屋去了。
餘晚晚給屋子裡點上了茉莉味的熏香,随後她靠在屋内的榻上,捧着一本從書攤上買來的話本子看。
許是有了點心事,她看了幾話覺得沒有心情再看,索性将話本子反扣在膝上,撐着下巴,呆呆望向窗外簌簌而落的淡紫色小花。
她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了一朵落花,是有些幹癟的,與挂在樹枝上形似鈴铛的花朵不同。
思緒空空飄着,兜兜轉轉還是想到他。
不知道宴尋怎麼樣了。
先前在外面的時候,沈之禮已經用通訊符,将他們幾人回客棧的事情告訴了宴尋,隻是沒有收到他的回訊。
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餘晚晚興緻缺缺地望着窗外,摸着系在左手手腕上的那根發帶,擔心他會出什麼事。
想來也是好笑,看書的時候她不喜歡宴尋,如今居然在這個世界裡擔心起他了。
兀自發了一會兒呆,屋子裡頭又沒人與她唠嗑,餘晚晚覺得有些乏了,幹脆在鋪着軟墊的木榻上卧下了。
還是先養足精神為妙,天塌下來有沈之禮和汪明珠頂着。
實在不行,還有那個活在他們口中,餘晚晚還未曾見過的師尊頂着。
睡吧……睡吧……
四周安靜,隻有遠遠的浪潮拍打聲傳來,餘晚晚很快陷入了睡眠。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宴尋出現在了餘晚晚的房間門口。
他頓住腳步,似是想進去。
不知道她在裡面做什麼呢?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她的笑容了。
指尖輕輕觸上她房間的門,片刻,他轉身離去,回了自己的那間屋。
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那身黑衣紅邊的齊腰襦。
還是這樣深色的衣物讓他有安全感。
宴尋将手覆上餘晚晚的門,隻從門外向右一推,門内的栓便輕而易舉地被挪開了。
他腳掌落地極輕地走了進去。
屋内,描繪着藍花楹的香爐内升起一縷袅袅細煙,屋内彌漫着的卻是淺淺的茉莉香氣。
木質的雕花窗戶大開着,餘晚晚側身躺在窗下的木榻上,正面朝裡,後背朝着門的方向,看樣子是睡着了。
外面起了風,窗前不時有淺紫色花瓣落下,餘晚晚輕薄的藕荷色紗制衣物因風而動,身上還落了零星幾朵淺紫色的小花。
蠢兔子,睡大覺不知道關窗。
宴尋走到餘晚晚所卧的木榻前,伸手将镂空雕花木窗輕輕合上。
他睨上一眼她熟睡的臉,爾後目光落到了她手邊的話本子上——《征服狐妖的詳細策略》
宴尋伸出手,拎起那本書,翻到餘晚晚所看到的那頁掃了一眼。
有幾句話十分刺眼:杉荷出手幹脆利落,她将手中的符紙一字排開,炸出片片火光,趁着那蠱人心智的狐妖男子不備,拔下後背的長劍沖了過去,一刀取下了他的頭……”
宴尋眉尖一蹙。
兔子膽敢背着他看這種東西,瘋了麼?
宴尋手一擡,那抹藍色火光在他手心乍現,《征服狐妖的詳細策略》被他燒得連灰都不剩。
對着幹淨的空氣,他滿意地撫了一下掌。
在餘晚晚榻邊蹲下後,宴尋看着她熟睡的側臉,輕聲道:“這是收服,不是征服,少看這種文不對題的東西。”
從關窗的那一下開始,餘晚晚就由深度睡眠過渡到了淺度睡眠。
即便宴尋說話的聲音很輕,仍然有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餘晚晚微颦着眉睜開了眼睛。
一張臉放大在眼前,她竟沒有被吓到。
撐着身底下的木榻坐起來,餘晚晚的眸中更多的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宴尋你回來啦!”
她高興得甚至連自己如何被宴尋丢下,如何在街邊苦苦等待,皆忘了個一幹二淨。
她就擔心他又受了什麼刺激,沖動到一發不可收拾,要是黑化了或者死在了外面,她還怎麼完成她的任務?
反正一切都是暫時的,書中世界并非她的全部,她不會和宴尋較這份真。
丢下就休丢下吧。
隻要他安全回來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看到我回來,這麼高興?”
宴尋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意外。
他忽然間不告而别丢下餘晚晚,她不生氣麼?
在他的設想中,餘晚晚見到他來了,應該會氣呼呼地用枕頭砸他,然後奪過枕頭,把臉埋起來不理他。
餘晚晚微微垂目,看向一臉乖順蹲在她榻前的宴尋。
“你回來就好,平安就好,我還……”
她還一直在擔心他,就連方才睡了一會兒,夢中都在找他的身影。
夢裡她獨自在荒郊野嶺去尋他,無論如何都尋不到他的身影,都快急哭了。
夢中尋不到的那個人,醒來他就在面前,她怎麼會不高興呢。
“你不生我的氣?”他似是有一點不敢相信的模樣。
不生氣還不好了?
“氣,很氣。”心中已無氣的餘晚晚故意雙臂交疊,扭頭别過臉去,裝出生氣的模樣逗他,“被你氣壞了,怎麼賠?”
“你想要我怎麼賠?”宴尋蹲在餘晚晚的榻前,仰頭望着她。
怎麼?狐狸還真打算賠?
他敢賠,她還不敢要呢。
哪知狐狸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