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皆開始對着餘晚晚所在的方向行大禮。
“餘晚晚大王千秋萬代!餘晚晚大王千秋萬代!”
餘晚晚本尊樂得不行。
然而她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所有的假宴尋都對着餘晚晚喝道:“你瘋了?”
餘晚晚撇着嘴,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宴尋道:“你破壞了我的樂趣。”
宴尋專心替她打着襲上來的那些東西,懶得再理這隻瘋兔子。
身後的汪明珠與沈之禮,也在擊退着那些僞裝成他們模樣的人。
餘晚晚也來了興緻,她擡起自己手臂,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那根紅發帶。
她在空中劃着符咒,手臂向周圍那些試圖靠近她的人掃去。
沒用……
她又試了幾遍,還是沒用。
餘晚晚撅起了嘴:“宴尋,你騙我……”
宴尋一邊擊退他們一邊道:“你忘了?這是用來打妖的,他們是鬼……”
餘晚晚:“……”
當餘晚晚得知,她手中的紅發帶,對眼前的這些鬼并沒有作用,她便讪讪收了手,安心由宴尋替她擊退他們。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既然得靠宴尋幫她擊退小鬼,餘晚晚不得不乖順起來。
為了不被小鬼們聽到,她壓低聲音拍馬屁道:“宴尋,多虧了你呢!要不是有你在,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果然你就是最好的!”
宴尋:“??”
這個時候,他又變成最好的了?
宴尋知道,餘晚晚口中的“最好”二字,含金量并不是特别高。
但他聽到她稱他為“最好”,嘴角還是不自覺地翹了翹。
四面八方的小鬼們不斷靠近,來了就被打成一團團綠色霧氣飛走。
前仆後繼,源源不斷。
變作幾人模樣的小東西們貌似是傷不了他們幾個人。
但從小鬼們方才說的那些話可以得知,這些小鬼是想跟他們一起離開。
離開是不可能帶他們離開的,可一直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沈之禮一面擊退他們,一面微側對身後道:“我有種預感,我們需要收服的東西或許并不是他們,不能再耗時間了,一起想想有沒有突破口。”
餘晚晚聞聲仔細想了想,她确實無法用紅發帶擊退眼前這些“人”,而宴尋也說了,他們是鬼,不是妖。
既然如此,這兒必定有有别的妖物在。
從剛開始到現在,收妖團三人一直在防守,所做的也隻是将那些靠近他們的小東西打走。
然而,隻防守是沒用的,要掌握主動權才能赢。
若是将力氣全部浪費在防守上,會耗費掉不少的精力,問題還不能得到解決。
餘晚晚有些不确定地開口:“不如這樣,我們不要停在原地了,往别處走走?”
她的經驗不足,也隻是提供一個思路,并不敢保證這一決定的正确性。
唯有嘗試。
汪明珠道:“好,我看那圓月有古怪,不如我們朝着那個方向走?”
哪怕有危險,他們也不能退縮。
沈之禮點頭:“可以。”
于是,幾個人一邊将那些僞裝成他們模樣的小鬼頭擊退,一邊朝着圓月所在的方向挪動着位置。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若是這背後妖物操控他們,這妖物會躲在何方?又是什麼呢妖物能操控這麼多小兒的鬼魂?
“嗷嗚~”啼哭聲再次盤旋在四周。
由于聲音變換方位的速度之快,此時在這兒,方聽清時,又跑去了另一端,故而無法定下一個确切的方位。
等等……這小孩兒哭的聲音……
餘晚晚眉頭蹙起,心跳加速地說出自己的猜測:“這啼哭的聲音,或許不一定是小兒的哭聲……聽起來,有點像是貓叫。”
此話一出,他們幾人再次凝神去細聽之時,倒真覺得有點像了。
汪明珠道:“莫非在此處為非作歹的,是成了精的貓?”
“嗷嗚——哇嗷嗚——”
一陣愈發激烈嘹亮的聲音綻開在周圍的空氣中,叫得人心頭發麻。
自從将這小兒的啼哭之聲當成貓叫之聲去聽的時候,就愈發覺得可能是貓叫了。
然而細聽,又令人恍惚,仿佛隻是小兒的哭聲。
時而嘤嗚,時而嘹亮,時而又帶着綿軟的尾調。
越是鑽了心思,豎着耳朵仔細分辨,越是頭昏分不清,似乎要被繞在其中。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些不幸夭折的孩子,無端變作他們的模樣,那麼……定是有妖在背後作祟。
如今看來,這妖物極有可能是貓妖。
隻是……要如何才能讓它現身呢?
汪明珠朝着那來回盤旋的纏綿哭聲道:“究竟是何等妖物在此作祟?”
那聲音繼續哭着,并未作出任何回答與任何改變。
一面應付這這些小鬼頭,一面聽着撓人心的哭聲,還要思考對策,着實令人感到分身乏術。
沈之禮提議:“别跟他們耗了,先撤。”
汪明珠與宴尋皆收到指令,加速了擊退小鬼們的動作。
餘晚晚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看着藍色的一道道刀光從宴尋手中飛出,在眼前飛快閃過,那些靠過來的人兒變作綠色霧氣一片片騰起跑遠。
除了宴尋這邊,餘晚晚還能聽到身後的汪明珠與沈之禮“唰唰唰”的舞劍聲。
這劍是收妖劍,在鬼面前,能做的也隻是将他們擊退而已,并不能傷了他們,故而汪明珠與沈之禮出手才這麼毫無顧忌。
眼前的小村莊,目之所及,已經到處是團團綠色的霧氣了。
打出一條路後,幾人加快腳步朝着圓月的方向行去,繞過小村莊裡的幾條街道,一條商業街居然出現在了眼前。
這條商業街乍一看,與尋常商業街無異,但行走在其中,左右兩邊四處瞧去,就能顯而易見發現不尋常之處。
這條商業街上,大多數都是醫館。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專做小兒衣裳的店鋪,玩具鋪子,連環畫書鋪子。
更令人發笑又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還有好幾家專門“賣父母”的店鋪。
裡面是各色各樣,用彩紙折成的“父母”,以供挑選。
其實也能理解,這兒的孩子與家人陰陽兩隔,孤身一人在此處。
孤單的時候買個爹娘陪着自己,或許心裡頭能安心一些。
看樣子,這街是專為這兒的小孩兒們所建造的了。
隻不過這街道并不熱鬧,依舊是有些破舊的模樣,褪了色的木門與匾額,晃晃悠悠的純白招牌。
被冷調的月光照着,一點兒生機都尋不到。
身後暫且還沒有小鬼跟過來。
“就這邊吧。”
沈之禮打頭陣,就近推開了手邊一家醫館的門,準備暫且避一下,以便能冷靜理一理思緒。
幾人一同走了進去。
手中的火折子一亮,眼前的這家醫館看起來與尋常所見醫館并無二緻。
最顯眼的是一整面牆的藥櫃,分隔成一個個整齊的小抽屜。
醫館的櫃台上放着陳舊的賬本,碾槽,還有生了鏽的軋刀台。
若要說這兒與尋常醫館的唯一區别,那便是這兒沒有藥的清雅苦澀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