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宴尋逗弄了一番後,餘晚晚氣得鼓着一張臉,不理宴尋,兀自坐在匣前盤發髻。
宴尋是壞東西,狡猾得很。
才一變回來就惹她。
嗐,還是小狐狸好,可以每日拿繩子拴着在楹海城四處溜,可威風了。
宴尋變回人形後,她休想再溜他,隻有被他溜的份兒。
餘晚晚氣鼓鼓地盤好了頭發,準備戴頭飾的時候,一隻手撫上了她的發髻。
“晚晚……”他站在她身後,俯了身在她耳邊喚她。
餘晚晚還是氣呼呼的委屈模樣,翹着小鼻子:“喊我做什麼?”
她不高興地扭頭看他,卻發現他已經将那間退紅色衣裳穿好了。
餘晚晚心頭再沒有一點氣,鼓着的臉也自己扁了下去。
她坐在椅子上,一把抱住了宴尋的腰。
“嗚嗚嗚……宴尋你真好。”
“不是最好?”
即便知道餘晚晚的“最好”含金量不高,他還是想聽她說出口。
“最好,宴尋最好。”餘晚晚抱着他點頭。
宴尋眸中的笑意隐都隐不下去。
“晚晚喜歡,我當然願意穿。”
要他怎樣都可以,前提是,她得喜歡他。
隻喜歡他,最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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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海城大慶之日的早晨,城内的常住居民許多都露出了精怪本相。
故而,長着耳朵和尾巴的宴尋行走在其中,也并不會收到詫異目光的打量,比他長得奇怪的多得是。
面白身黑的粗尾猿、能直立行走卻還長着長鼻子的大象……
還有許多餘晚晚也叫不出名字的物種。
用過早餐後,幾人便回了客棧,聚集在了沈之禮屋内,爾後到達了宵香院的二樓,敲響了如煙的門。
餘晚晚緊張得如同要去考試一般。
再加之昨夜宴尋将她折騰了一通,她的腿兒還軟着呢。
進了如煙的小茶室,她請他們坐下,詳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如煙姑娘還拿出兩塊異色小琉璃片,别在了餘晚晚和宴尋的衣襟上。
據說這樣,在海妖的夢境中,琉璃片折射的光芒,會令海妖看到餘晚晚和宴尋是她心中所想的,她與她所愛之人的模樣。
如此,幾人便打算一同出發了。
“如煙姑娘,你不去嗎?”汪明珠有些疑惑。
如煙姑娘說好要幫他們取靈珠的,連宵香院都不出,如何取呢?
如煙姑娘道:“既然能幫你們在海底布陣,那麼我就在這裡,也能幫你們取到靈珠。”
汪明珠與沈之禮皆是詫異。
在他們二人詫異的神情中,如煙姑娘笑着起身。
“并非是我不願踏出宵香院,而是我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
沈之禮與汪明珠更驚訝了,甚至連宴尋的面上都有一些詫異之色。
如煙姑娘給他們的法器,可以讓他們在楹海城四處穿梭,甚至如煙姑娘還能利用她屋内的空白畫卷,将他們送到别的地方。
而她本人卻連小小的宵香院也走不出?
這未免也太荒謬了。
如煙姑娘仍是一副媚且悠然的表情,似乎這對她而言并非什麼要緊大事。
“其實你們看到的我,并非真正的我,如同淺海區海妖的分靈一樣,你們所見到的,也隻是我的分靈而已。”
在衆人驚訝的表情中,如煙姑娘明媚地笑了笑。
“不必擔心,隻要你們能保證處理掉那隻海妖,楹海靈珠一定會是你們的。”
沈之禮與汪明珠道:“為了甯州城的百姓,我們定會竭盡全力的。”
于是一行人照着如煙姑娘所說,将小畫紙歸還于她,爾後從宵香院的大門走了出去。
一陣微鹹的海風吹來,深深淺淺的紫色花朵,從街道兩旁的高大的藍花楹樹上随風落下。
轉眼一個月過匆匆而過,今日是他們在楹海城的最後一日了。
初見與離别,總是會令人印象深刻。
他們走出深巷内的宵香院,向着碧藍大海走去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如同他們第一天來到楹海城時所見的一樣。
天空遼闊高遠,鋪着白石的街道幹淨寬敞。
兩邊店鋪的劄幌随風輕舞着,空氣中還帶着一點兒藍花楹的淡香。
陽光暖暖灑在身上,令人覺得一切都閑舒安然,甚至隻想做一隻橫卧在樹下曬太陽的貓。
然而于他們而言,溫柔不可沉溺,安然隻是暫時的。
餘晚晚可太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了。
她看到街邊賣新鮮小玩意的,就想過去買上一點,然後走在太陽底下慢慢晃着,将一家一家鋪子逛過來。
逛累了再找一處歇歇腳,喝上一杯果茶,聊聊天。
深不見底的大海,她才不想去呢。
然而望着碧藍的大海,一路向前走去,幾人終究還是來到了海邊,開始等待。
此時海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多數人的面上皆洋溢着興奮。
這其中許多人當然是抱着奪靈珠的目的來的,但是對于大多數楹海城的原住居民來說,一年一度的奪靈珠之日,隻不過是當做一場集體遊戲而已。
畢竟靈珠每年隻有一顆,而奪靈珠之人衆多。
若是抱着必須奪到靈珠的心态去,恐怕最後也隻是落得一個掃興而歸罷了。
不如就當作一場遊戲,入淺海區活動活動身子骨。
總之楹海城大慶這一日,從早到晚都十分熱鬧,甚至夜裡還有熱鬧的集.會。
但餘晚晚現在沒心情想這些。
方才如煙說,奪靈珠開始的時間,每年的這一日都不同,但基本都是上午。
主要還是得看海妖無法吸收的那一部分靈氣,究竟什麼時候自己往海面上跑。
來到海邊後,便是漫長的等待了。
沈之禮與汪明珠看餘晚晚情緒消沉,便一同起身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二人手中各托了兩個圓滾滾的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