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晚光是吃着如煙姑娘這兒的點心,一不當心就已經吃到了八分飽。
一想到待會兒還要出去吃午餐,她這才住了口。
“哎……”
不知為何,餘晚晚忽然重重歎了一口氣。
汪明珠與沈之禮,還有如煙姑娘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唯有宴尋端起茶杯,假裝不經意地用餘光看着她。
餘晚晚面對幾位直接投來的目光,并未感到驚疑。
她捧着茶杯,毫不遮掩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楹海城真好,我也想在這裡坐牢。”
宴尋:“……”
汪明珠:“……”
沈之禮微帶驚訝地眉頭輕擡。
他環視了一圈,又看向對面的如煙姑娘,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煙姑娘倒是不驚訝,她笑吟吟道:“晚晚若是想留在這兒,我倒是挺歡迎的,我們宵香院今年還沒收新的姑娘呢。”
餘晚晚擡頭,看到某個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一愣,急忙擺手:“啊不能不能,我想留在這兒,但是不能。”
畢竟她有系統的任務在身,不能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否則她還走得到這裡嗎?
若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她早就當了尚京的高家媳婦了。
哎,說不定外面的俊俏小郎君都找了幾個了。
就算沒當尚京的貴族兒媳婦,那麼可能也留在了吳州城的宴家。
哼,還不是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她才得跟着收妖團四處奔波嘛。
如煙姑娘仍舊笑着:
“我們宵香院可不是一般的花樓,這兒的姑娘都是隻表演才藝的,偶爾陪着喝個酒,客人們都要看她們的臉色呢。她們憑自己的才藝賺錢,我不抽她們一分成。”
如煙姑娘話畢,還朝着餘晚晚略顯俏皮地眨了個眼。
“這兒有吃有喝的,确定不留下來?若是晚晚留下來,我給你最好的待遇。”
餘晚晚雖說沒真的打算留下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最好的待遇是什麼待遇?”
就問問嘛,就是想知道知道而已嘛。
一邊的宴尋,以為餘晚晚真的動了要留下來的心,他的面色愈發難看了。
如煙姑娘神秘地笑着,她向餘晚晚湊近了一點兒。
她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壓了等于白壓,因為在座所有人,還是能将她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對着餘晚晚道:“特殊待遇就是,但凡有那些俊朗的小郎君來,都留給你,你看如何?”
餘晚晚倒吸一口冷氣。
還有這樣的好事?
餘晚晚當着所有人的面吞了吞口水,有點兒猶豫。
她知道她不可能真的留在這兒,但是拒絕如煙姑娘,不知為變得有那麼一些些艱難。
猛灌了幾杯茶後,餘晚晚才冷靜下來一些。
不對呀,她還得完成如煙姑娘托付給她的重任呢,若是一直留在這兒,那個任務也無法完成了吧。
難不成,如煙姑娘這麼快就已經學會了放下過去?
餘晚晚又灌了一杯茶,直到忽然間感覺周圍冷飕飕的。
她才緩慢轉頭,看向身邊的宴尋。
對上他眼神的那一刻,餘晚晚感覺自己在一瞬間被反複殺死了不下十次。
她一個激靈,扭頭看向如煙,拒絕道:
“如煙姑娘,多謝你的好意,我決定還是不留下來了。”
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如煙姑娘看着餘晚晚和宴尋,“噗嗤”一聲輕輕笑了。
餘晚晚倒是沒有沉浸在奇怪的思緒裡太久,她的思維一向跳得非常快。
“如煙姑娘,我們隻需要在夜裡子時之前,離開楹海城的地界就行了對麼?”
如煙姑娘點頭:“是,每年楹海城大慶之日的子時一到,所有人類,還有那些非楹海城原住居民的精怪,都必須離開。”
餘晚晚已經将告别之痛抛在了腦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與其沉浸在痛苦中,不如享受着去告别。
她雙手托着下巴,目光癡癡放空卻滿含着期待。
“那我們,還可以在楹海城玩到夜裡再走呢!”
如煙姑娘自然是十分歡迎,她一手軟軟撐着下巴,笑着看向餘晚晚。
“當然可以,很歡迎你們留在楹海城玩到夜裡再動身。”
宴尋還沉浸在,方才餘晚晚想留在宵香院的這件事上,他悶悶生着氣,不發表任何感想。
沈之禮與汪明珠二人,是一點沒打算在楹海城留到夜裡的。
雖說甯州城被黑熊精吸幹精氣,埋在坑中的那些人,已經被汪明珠與沈之禮用屏障封住,暫且不會如何。
當地的幹涸的水源和長不出農作物的土地,在黑熊妖被收進葫蘆中後,妖術失效,一切也自然而地恢複了正常。
有了能喝的水,還有了能種出農作物的土地。
受損的甯州城,在他們二人收服黑熊妖那一日,已經能慢慢将正常秩序維持起來了。
還剩唯一要做的一點,便是将那些被黑熊精吸幹精氣的青年男子複活,将原本就屬于他們的生命還給他們。
從理論上來說,他們已經在土坑裡等了一個月有餘了,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但沈之禮與汪明珠二人心懷正義,他們斷是做不到,為了自己私人的享樂耽誤救人的時間。
既然楹海靈珠在手中了,他們哪有揣着靈珠不出發的道理?
于是汪明珠對着如煙姑娘道:
“如煙姑娘,我們取了楹海靈珠,自然是要立即趕往甯州城的,那兒還有許多人等着我們去救活。”
如煙姑娘指尖輕輕卷着肩頭的發,盈盈笑着。
“真不愧是你們師尊帶出來的人兒。”
此時撐着下巴在一旁,正想着去哪兒玩的餘晚晚,聽說他們要盡快從這兒離開去甯州,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但她不敢吭聲。
否則不就顯得她隻知道玩,一點兒責任感都沒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