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黎月搖搖頭，“根本不用設計，我隻是覺得那時候的你，蠢得讓我有些生氣。”

“為了個垃圾放棄鳳家的婚約，還私奔去了外環那麼偏僻危險的基地，傻子都能看出來那個複種在騙你，你卻依舊一廂情願的愛他。”他說，“真是愚蠢又礙眼。”

“很好笑吧，我隻是露出了厭煩的表情而已，鳳家居然為了讨好我，直接決定殺掉你，鳳玉岐還被臨時插入研究院的隊伍裡，就是為了确保你真的死了。”

“如果我當時真的死了，那你們也得不到蟲皇卵。”夜夕說。

“蟲皇卵？”黎月露出遺憾的表情，“有些可惜，其實比起蟲皇卵，沈墨琰和納克亞或許更有營養一些。”

夜夕回想起鳳玉岐的所作所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僅僅針對夜夕。

但是黎月為什麼要殺掉沈墨琰和納克亞？他所說的更有營養……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黎月說，“如果不是我，你怎麼會成為蟲皇卵巢，進而精神力變異，又遇到沈墨琰，有機會回到内環。”

“這一切的一切，是我推動，得益的卻是你。”他說，“能夠掌控三個3S級複種，擁有S級的精神力，成為内環炙手可熱的向導，這種經曆放在任何人身上，他都要痛哭流涕的感受神的恩賜。”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你，夜夕的死，她的悔恨與恐懼，不甘與怨念。

夜夕：“你說得對，我會報答你的。”

黎月說：“是嗎？那就好。”

他按下手邊的按鈕，兩個圓柱形的儲存倉從地面升起來，停在正對着玻璃牆的地面上。

随着黎月的操控，儲存倉的外殼打開，露出裡面被玻璃罩隔開的，圓球形的東西。

其中一個夜夕認得，是她拼命找回來，抱着一路逃命的蟲皇卵。

但是另一個東西看起來和蟲皇卵長得差不多，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請讓我隆重的為你介紹。”黎月擡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這個是鳳家前族長，東特星活的最長的3S級複種，鳳無羁——重生版。”

夜夕感到一絲荒誕，看向那顆巨大的蛋。

她從許多人嘴裡聽過鳳無羁的名字，還有他做過的那些攪動風雨的大事，但是沒想到，居然會以這樣的形式看到本人……本蛋。

“很驚訝對吧？”黎月說。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夜夕是S級的向導，也或許是剛才的對話，讓他對夜夕刮目相看，覺得她是個配分享自己計劃的人，此時的黎月一改之前的高傲冷淡寡言少語，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當初沈墨琰将鳳無羁斬首之後，屍身被鳳家收殓，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鳳無羁的屍首居然在半夜自燃，灰燼之中出現了這枚蛋。”

黎月說：“鳳無羁的獸态是鳳凰，據說古地球的神話中，鳳凰能浴火重生，他們将蛋保存了兩年，終于等到了我。”

“我使用精神力不斷地蘊養這顆蛋，感受到它雖然有生命迹象，但是還缺少了突破的關鍵力量。”黎月說，“你猜鳳家人怎麼說？”

“怎麼說？”夜夕輕聲問。

“他們拿出了‘起源計劃’的所有資料，然後告訴我，鳳無羁的能力是‘吞噬’，他吞噬了數不盡的S級以上的複種，才能如此強大和長壽，所以，隻要找到什麼能量，讓這顆蛋吞噬掉，鳳無羁一定能破殼重生。”

……結合剛才黎月說的話，怪不得他說可惜……如果鳳無羁可以吞噬沈墨琰和納克亞，一定能夠快速積攢能量。

隻是3S級複種太過強大，外環的暗殺任務失敗，讓他們退而求其次的拿到了蟲皇卵。

鳳無羁的複活計劃，真的是一環扣一環。

鳳家肯定為此籌謀許久。

“我以為我已經夠瘋了，沒想到鳳無羁，鳳家比我還瘋。”黎月露出難以言喻的興奮笑容，“你無法想象我看到那份資料時候的震撼。”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龐大肮髒，理所當然的惡。”黎月說，“鳳無羁真的太可怕了，他簡直就是地獄魔王般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能複生。”

夜夕看向黎月，隻見他的臉上露出了恐懼與狂喜交織的表情，或許他也意識到此時以無法控制表情，于是用蒼白削瘦的雙手捂住臉，發出興奮的喘息聲。

黑色的瞳孔從指縫中露出，散發着狂熱的光。

“那一刻我決定了，我要結束這一切。”黎月說，“我要審判鳳無羁，執行我的正義，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神。”

夜夕：……你們真的都夠瘋。

她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起沈墨琰，他也說過要變回原形，然後把向導學院和研究院碾碎的宣言。

有機會應該介紹他們兩認識，或許在制造天災方面，會有些共同語言。

黎月忽然看向夜夕：“好像一不小心告訴你太多了。”

他站在原地，雙手緩緩地從臉上拿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麼，手指微微的抽搐。

“其實我應該殺你，消除所有的變數，才能保證結果萬無一失。”黎月走近玻璃，将手掌貼在上面，緩慢地下滑，仿佛在撫摸情人的臉龐。

“但是我有些舍不得……你太特殊了，也太有趣了。”他說，“像是污濁泥潭裡忽然出現的珍珠，如果被粉碎撒入淤泥……有些太過可惜。”

男人按下按鈕，兩個儲存倉緩緩沉下，地面恢複原樣。

“好，我決定了，如果明天你見證了一切後，還是不願意與我合作，我再殺掉你。”

黎月走到實驗室門口，将所有的燈光都熄滅。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千萬……要考慮清楚。”

大門關上，實驗室再度恢複安靜，夜夕坐在原地，看着玻璃牆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