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鬼墨鲸性格霸道習慣獨居,況且它已經是四階了,附近應該沒有其他的同階妖獸。”亭瞳遠遠的打量平靜的水面,“它的多足已經被卸去,岸上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它會上岸?”如淵問,“萬一這個水路通向别的地方,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篑?”
“它性格霸道睚眦必報,方才你那樣傷它,它必是要報複的。”亭瞳說。
如淵将劍往地面一杵:“那我就在這等它。”
青年劍修的眉眼全是鋒利的戰意,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水面,全神貫注的等待妖獸的偷襲。
亭瞳見他這樣也不多說什麼,他謹慎的往後退了幾步,再次将手放入乾坤袋中,手中拿着靈石緩慢地恢複着靈力。
林夜此時從暈頭轉向的拖拽中回過神來,她正好跌在離水面不遠的地方。
亭瞳看她方才笨手笨腳的攻擊,心裡不免想,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什麼妖獸妖修奪舍,那她演傻子也演的太像了。
“離水面遠一些。”想到少女的真身是鲛人,他不由警惕的說。
林夜聞言剛想從水邊離開,水中忽然飛出粗壯的肉舌将她整個捆住,然後拖入在水中大張的巨口之中。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亭瞳和如淵隻來得及趕到水邊,水面已經恢複了平靜。
如淵:……
亭瞳:……
如淵:“……她是你們昆吾門的人,你不去救她嗎?”
亭瞳:“我實力不濟,且在水中,我并不是蜈鬼墨鲸的對手。”
如淵:“我不擅水中戰鬥。”
兩人又同時沉默下來。
如淵看着水面神色難辨,劍柄上的手幾次握緊,但最終沒有動作。
那個姑娘,不過是陌生人,還有可能是個被奪舍的妖人,沒有必要為她舍命。
亭瞳看起來更冷靜些,他甚至緩步退回到方才的位置。
林夜……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在師門中也是格外不起眼,即使是鲛人,也不值得自己去救。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伫立在水邊,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我們不如……”亭瞳剛剛開口,地下忽然傳來猛烈的震動,一時間地動山搖,洞窟頂端落石不斷,兩人飛身躲過,半響震動停息。
他們重新落回地面,卻發現黑色的水面有鮮紅的血液散開,瞬間将偌大的水面染紅大半。
是……
“是我。”一顆濕淋淋的頭從水裡冒出來。
林夜将頭發全部撸到身後,露出如繁花朝露般美豔的臉孔,身上的泥水也被洗刷幹淨,濕透的衣服貼着纖細的脖頸和削肩,黑暗中鮮明白皙的鎖骨仿佛在發着瑩瑩的白光。
“你……沒事?”亭瞳并沒有貿然的靠近,遠遠的問。
“我沒事,那家夥吞了我,但是我從它體内将它破開了。”林夜趴在水邊的石頭上,露出人類的上半身。
從高處看下去,能看到水面下隐隐綽綽的巨大的魚尾,正在舒适的左右擺動。
“我發現下面是個地下河。”林夜說,“或許可以從下面穿過你們說的那個灰骨沼澤,要試試看嗎?”
“有多長?”如淵問。
“我不太清楚,但是從水流的感覺來說,另一個出口距離這裡大概有個百來丈。”其實不太遠,換算下來也就三百多米。
“下面水路複雜,你們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林夜雙手撐在石頭上,擡頭看着兩人:“如果你們信我,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如淵和亭瞳對視了一眼。
少女猜想他們不會答應,這兩人防備心強,又是冷心冷肺,還懷疑自己被人奪舍,應該不會這樣把性命放在自己手裡。
“可以。”如淵果決的說,他從袖中掏出方才捆着林夜的繩索,“隻是我要用鎖山繩系在你手腕上。”
“這個繩子隻有我能解開,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樣,它會直接收緊将你勒死。”
林夜翻了個白眼,但是美人翻白眼還挺可愛的,她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
“你呢?”如淵看向亭瞳。
“我再想想。”亭瞳露出招牌假笑。
“别想了,那隻妖獸既是死了,除非你能找到它的皮。”如淵說。
“你這樣難道能成?”亭瞳反問。
“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試。”如淵将林夜的手腕結結實實的捆上,繩子的另一頭牢牢的拽在自己的手裡。
“這個鲛人入了水,你想找她就難了。”劍修最後說了句。
亭瞳想了想,從乾坤袋裡掏出兩塊上品靈石:“我猜如淵師兄靈氣不濟,這在水下閉氣也不知需要多久,或許這兩塊靈石能為你補給一番。”
如淵擡手接過被扔出來的靈石:“你又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亭瞳微笑着跳入水中,“隻是希望如果我在水中遭遇什麼不測,如淵師兄能施以援手。”
如淵忍不住翻白眼,他讨厭和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說話做事一套一套。
他不再耽誤,直接跳入水中,林夜敏捷的翻騰入水,藍紫色的漂亮魚尾被水洗的熠熠發亮,在空中甩出個漂亮的弧度,然後消失在水面。
如淵和亭瞳兩人跟随在鲛人的身後,他們眼見無數氣泡從前方飛來,水流被少女的纖細的身姿破開,他們身上的阻力極小,可以輕松的跟在她的身後。
黑暗之中,斑斓絢爛的藍紫色魚尾修長有力,搖擺間半透明的魚尾和魚鳍就像是傳說中的鲛紗,閃着藍紫夢幻的光芒。
亭瞳忍不住看着前方的少女,修真界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鲛人了,據說鲛人美貌無雙,性情卻是殘暴易怒,甚至是喜食生肉。
林夜自從加入門派,就是個不起眼的存在,長了副好樣貌,但氣質木讷,将姣好的五官壓的平平,這次能進入秘境,也不過是因為這秘境隻能築基期弟子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