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看着置身事外的西西,與安然平靜的潘多拉,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這樣等待末日來臨?還是奮起反抗?
就像當初她拿着棍子,無知無畏的沖向護衛着薔薇夫人的石像鬼一樣,先不管對方是什麼,讓勇氣先行。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是樹。”多姆納爾此時忽然開口,他看着基蘭說,“也有可能是門,或者是洞窟,甚至是椅子、橋梁,甚至是我們想象不到的東西。”
“他所說的世界樹,隻是他以人類的認知,從神話傳說中,想象出來的存在,所以這些東西才會以樹根的形式出現,包括這些怪物們,都是人類混亂意識的體現。”多姆納爾語氣平淡的說。
西西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面:“系統也想一起完成任務嗎?”
“……”多姆納爾認真的想了想,“我隻是給出一些任務提示而已。”
“雖然這股力量很神秘,很強大,但是基蘭曾經也說過一句話:‘世界的法則落地既定,即使是造物者也無法違背’。”這是基蘭在教堂酒窖裡面,使用火把救被樹根捆住的安德烈的時候,說的話。
“這個道理,還在一定範圍内有效。”多姆納爾說,“系統在設置之初,就有怪物無法傷害人類的絕對規則,所以遊戲内的所有事物,都無法直接傷害人類……包括這個樹根。”
“祂們将所有的玩家束縛,然後賦予對方最恐怖的想象。”
“所以,當初酒窖裡面的那些人都是被自己吓死的。”潘多拉記起當時的情景,她的技能告訴她所有人都是死于驚恐症。
莫琳忽然反應過來:“你知道教堂的事情……那凡爾納是……”
“是我送到醫院去的。”多姆納爾說,“遊戲規則發生了一些改變,我需要提醒所有玩家,但是那時我已經沒有了通知權限,于是我從系統中脫離出來,擁有了軀殼,将那名玩家送入醫院。如果你們觸碰了他,會獲得任務提示。”
凡爾納就是莫琳在藝術館任務中,和她一起完成任務,但是SAN值過低,自動放棄遊戲的那名小畫家。
可惜當時驚慌的科倫丁隻是匆忙的逃回病房,後面凡爾納的屍體也被醫院地下的巨大肉子宮吞噬了。
那些奇怪的事情都有了理由。
系統隻有在“意識到”的時候,才出現提示,是因為那個時候這股神秘力量已經控制着整座斯蘭特奇城背後的法則,真正的系統多姆納爾卻成為擁有實際軀殼的NPC。
怪不得進入到教堂的凡爾納,又會出現在醫院裡,倒像是多姆納爾給玩家的提示。
“你的意思是……這個樹根沒有辦法傷害到我們?”莫琳忽然理解了系統給出的提示。
“可以這麼說。”系統嚴謹的回答,“但也不完全是。”
莫琳:“……”
“别糾結了,沒有用的。”基蘭溫柔的說,“從程序啟動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這些怪物是人類意識的具象化,隻要人類還存在,這些巨獸就不會消失,祂們會一直破壞一切,直到這座星球也在沒有一個智慧生命。”基蘭看着莫琳和潘多拉說,“而你們兩個,将作為最後的兩個幸存者,見證世界的終焉。”
“我拒絕。”莫琳看向西西,希望她能夠做些什麼,因為從她進入到這個奇怪的遊戲之後,每次最後關頭,都是西西幫助了她。
可是這一次,西西隻是站在原地,朝她搖搖頭:“我可以讓祂們短暫的消失,但是就像樹根基蘭說的那樣,隻要人類還存在,意識還存在,祂們就會複生,想要讓祂們永遠消逝,隻能将所謂的‘世界樹’徹底拔除。”
“可是‘世界樹’的力量,也是世界存在的根源,如果拔除了,這個世界也将枯竭。”潘多拉緩聲說。
“……所以人類就注定毀滅嗎?”莫琳抱着頭,她拼命的想,想從腦子裡找出一個可以拯救世界的辦法,雖然活着不輕松,但是并不代表她能輕易的接受毀滅。
她從來都是個堅定克制且目标明确的人,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憑借着自己的能力,努力克服遇到的每一個難題。
……一定有什麼方法的……一定有什麼辦法……莫琳看着站在樹根島上的人們。
基蘭,被樹根吞噬的隻剩下一張臉,是所有事情的幕後推手,是世界毀滅的罪魁禍首。
柏裡斯,是個畫外音旁白系統,給出了沒什麼用的提示,解釋着當人聽不懂的設定與規則。
卡維爾,西西的影子。
西西,她說沒有辦法徹底消除那些怪物,因為祂們與人類的存在緊密相連。
潘多拉……這個徹頭徹尾的喪系虛無主義者,好像世界與她無關……等等……她方才說了什麼?
【螞蟻爬上了行李箱,從一個國家去了另一個國家,以為自己能瞬間移動,或是穿越空間,來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莫琳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夢,自己和基蘭結為夫婦然後成為世界首富,在自然老死之後,又回到了基蘭開啟遊戲公測的那個時候。
夢裡面,那個書上寫着什麼……
“盲目的信仰、輪回的仇恨、絕望的希望、孤獨的自我……”莫琳斷斷續續回憶着這些話,在念出的時候,基蘭忽然眼睛瞪大,興奮的幾乎要射出光來。
“你記起來了!你醒了!”他激動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選擇你是沒有錯的!”
他語無倫次的說:“來,來我這裡!莫琳親愛的,我們簡直是天生一對。”
“新世界來臨的時候,我就是亞當,你是我的夏娃,我們一起成為新人類的神祇,創造一個屬于我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