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皎皎卻嗤笑一聲,面露不屑:“你所言無非是方惜月名聲不好,日常和同門處得不好。可再如何不好,你拿來定罪的也并不是什麼真憑實據。陸殊雪,你全憑自己主觀臆斷,這樣做雪川宗的誡師,雪川宗弟子真是倒黴,不知曉受了多少委屈。”
“更何況你都說了方家出語勒索,又說方家主動認錯。其實無非是方家決意忍氣吞聲,想得些賠償。否則方家區區一個小家族,難道以為靠着造謠傳謠,便能勒索堂堂魏家?你以為雪川魏氏是什麼清清白白,什麼都不懂,可以任人傷害欺淩小白花?”
“陸殊雪,你肯信這些大家族人美心善,人人可欺,你問問在場修士信不信?那些沒有家族庇護的散修信不信?”
“你自然不會貪圖魏家好處,我也并不覺得你會瞧得上魏家那些賄賂,你自然愛惜名聲。可你不辨是非,不知追根究底,查出事情真相,反而憑着名聲好壞任意妄斷。”
“陸殊雪,被你禍害冤枉的人才真正不幸,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們的冤枉!”
黎皎皎言語鋒利,擲地有聲!
陸殊雪幾次想要插話,竟也沒有機會!她聽着黎皎皎一連串言語說完,氣得是雙頰蒼白,眼前更陣陣發黑!
陸殊雪此生此世,從來也沒受到這樣的羞辱。
方惜月隻聽得酣暢淋漓,甚至眼眶也是浮起了澀意!
她知曉師尊已經是被逐出雪川宗,且不會再回去。那麼雪川宗是不會為了一個離開女修言語再來搭理這件事。
可那又如何?
她想要說的話,黎皎皎已經代她說了,還都說到了她的心裡面去。
旁人聽了,也許會信,也許不信,但換成方惜月自己,也不會說得更好。
她心裡的聲音已經在這麼個場合,被黎皎皎說得清清楚楚。
旁人亦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樣便足夠!
就如同心裡一口濁氣就這般釋出來,仿佛已解了心魔,釋了心胸。
方惜月也紅了眼眶,她側頭看着黎皎皎身影。
方惜月心裡默默念:“師尊,謝謝你!”
陸殊雪也禁不住死死的掐了自己手心一下,竭力使得自己安順心神,不至于人前失儀。
她亦心思起伏,但絕不願随黎皎皎之意,人前露出焦躁無措之态。
陸殊雪面頰凝結了一片霜雪,觀其容色,仿佛也與陸顯之有幾分相似。
她厲聲:“胡言亂語,黎皎皎,你少在此處巧言令色。真便是真,容不得你诋毀置喙。實則晚晚确系鳳凰傳承,能引來神獸之息。而方惜月不過使了什麼見不得光禁術,人前露臉,争一時之風頭。日後二人高低,亦是能瞧得清清楚楚。”
陸殊雪這樣說着,面上又浮起了幾分不屑之意。于她而言,不過是一樁已經清楚明白之事被無賴之人反複糾纏。
陸殊雪如此開解,魏晚晚卻無半點喜色,尤其陸殊雪反複提及自己是得了鳳凰傳承。
鳳凰之羽已停歇下來了,魏晚晚卻猶自記得這把劍方才蠢蠢欲動欲脫手而出之急切——
更何況黎皎皎也會不依不饒。
黎皎皎果真也是不依不饒:“說來說去,終究是實力為尊,不如讓惜月與魏晚晚比上一場。若有人得了鳳凰傳承,還輸給惜月,那說明這鳳凰傳承也并不如何。”
她這麼咄咄逼人,周遭之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人群裡有幾個好事之人大聲嚷嚷說好。
便是矜持些修士,不代表他們不想看。
個個也恨不得撕起來,撕得響亮些。
這般熱鬧,平日也未必見得着。
這樣起哄聲中,魏晚晚也隻覺得天旋地轉,如墜冰窖。
和方惜月比試?若換做旁人,魏晚晚依仗鳳凰之羽,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哪怕輸了也可顯得壯烈些。
可魏晚晚打死也不敢跟方惜月比試,怕一不小心,自己所依仗的鳳凰之羽當衆“投誠”。
她發了一層冷汗,心中打鼓,想着如自己所料,黎皎皎果然也是知道的。
陸殊雪被黎皎皎言語逼迫,也不覺生出窘意,
她自然沒資格使喚魏晚晚,卻偏生被黎皎皎逼至此處。若認真說自己做不了魏晚晚的主,旁人眼裡亦是顯得她怯了去。如此一來,陸殊雪自然不願意失了這個面子。
陸殊雪冷哼一聲,隻說道:“如今魏師妹分明已經身受重傷,剛剛也當衆咯血,你卻還繼續咄咄逼人,糾纏不休。黎府主,你莫不是要占這個便宜,趁機替你弟子揚名。”
魏晚晚雪白衣襟上沾染點點染紅,分明已然受傷。
黎皎皎卻還提出要比武,倒确實顯得咄咄逼人,盛氣淩人了。
黎皎皎卻繼續盛氣淩人:“那就是不敢!”
“再說魏晚晚今日受傷,總不會一直受傷,定下一個日期,衆目睽睽之下,使我徒兒與她比武,試試誰高誰低。莫不是,這樣也不敢?”
陸殊雪被逼得應對艱難,心裡隐隐覺得魏晚晚不若答應了這場約戰還好些。
在陸殊雪看來,黎皎皎如今名聲也在谷底,分明也是破罐子破摔,盛氣淩人到極緻!但雖是如此,隻怕旁人浮躁,反倒吃黎皎皎極誇張張揚的一套,會對魏晚晚這無辜之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