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着時間，小狼崽走得不會太慢，但有小橘子幫忙，想必在空中也是找得見的。

二人簡單收拾了東西，禦劍而起，離開了月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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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栖薇抱着懷中的妹妹走了出來，神廟之中，隻餘露翠一人。

露翠跪地相迎，擡頭看到昏睡的越栖葵，面露擔憂，問道：“神主，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她累了，隻有在吾面前，她才能安心入眠，叫她好好歇一歇吧。”

見二小姐的确呼吸勻稱，露翠松了口氣，“如今南境形勢所迫，奴婢怕二小姐被那浮木迫害，且方才奴婢見着二小姐的術法，當真是厲害，想來，也可防萬一。”

越栖薇豔麗又無暇的臉龐上浮現一抹不屑的笑意，“浮木有何可懼，吾乃六老神轉世，爾等，皆為蝼蟻。”

露翠打了個冷顫，看向越栖薇的臉。

她不知道大小姐是不是如外界傳聞般瘋了，但她的确親眼所見，大小姐雙目已盲，卻可見世間諸事，她甯願相信，大小姐确為神主轉世。

“那奴婢要不要去告訴一聲，二小姐的那個同行之人。”

“同行之人？是誰？”

露翠有些詫異，她以為神主無所不知，“說是二小姐未婚夫的弟弟，想來大約是月華派的人。”

越栖薇緩緩睜開眼，她的眼眶中像是盛着一雙珍貴稀有的貓眼石，碧玉的顔色，随着神廟内的光影變幻，襯得她絕美的面容更加妖豔。

“到底是誰……看一看就知道了。”

說着，她勾起嘴角，下一瞬，她懷中的越栖葵睜開了眼睛，緩緩坐了起來。

“二小姐您醒了？奴婢正好與神主說到您那位未婚夫、的弟弟……”露翠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她看見二小姐慢慢站了起來，眼睛半睜，像中邪一般，取了一隻點燃的蠟燭，端在手中，僵硬地朝神廟外的甬道走去。

越栖薇也站了起來，将手指豎在唇邊，“噓——她聽不見的。是時候了，南境，是時候恢複安甯了。”

“神主！您要出去？您怎麼能——”

“别怕，吾會護佑南境，護佑吾的子民！”說罷，越栖薇擡了擡頭，朝甬道走去，跟上了她的妹妹。

她看不見，但是妹妹能看見，而她就是妹妹，妹妹就是她，她們不需要什麼同行之人，更不需要男人。

不需要的人，殺了就好。

甬道很長，像來時一樣長，越栖薇的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二人緩緩向前。

“這一世了結，吾便能回歸神位，到時，衆生都會敬吾，懼吾，愛吾……你，也會比從前，更愛姐姐。

“你向來最恨束縛，别怪姐姐，姐姐如今困住你，是在幫你，你終究是妹妹，妹妹就該跟在姐姐身後，當初，姐姐一時婦人之仁，獨自而去，其實，姐姐該與你一同剜去雙眼，眼是神迹，也是桎梏，隻有剜去雙眼，才能看清一切。

“原本姐姐還有些不信，直到進入到你的意念，讓你成為了我……

“你放心，隻要我們将那些男人都殺了，就從你那個未婚夫弟弟開始，然後，等南境恢複安甯，姐姐會救你，會親手剜去你的雙眼，你我雙生姐妹，你也可——”

越栖薇正說着，卻發現妹妹停住了。

“妹妹？”她搖了搖頭，“不可能，吾乃神主，吾乃六老神轉世，沒有人可以擺脫吾之意念。”

越栖葵忽然喘出了一口氣，手中一松，燭火打翻在地，不一會兒就滅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緩緩轉過身來，額前布滿汗珠，她扶着牆滿臉無語，“你這術法也太厲害了！累死我了！我知道你苦，但也不能是個男人都殺吧？”

她感覺自己一直被困在一個玻璃罩子裡，罩子外是灰蒙蒙的霧氣。

在這個罩子裡，她看見了姐姐的過去，甚至能聽見姐姐的聲音，可她什麼也幹不了，腦子昏沉沉的，幾乎要睡着，原本她心裡惦記着那一箱箱珠寶丹藥，珠寶什麼的倒是次要，關鍵是丹藥啊，好像還有洗髓丹！她不能睡，她想要那個洗髓丹！她還想要克制覃玥恒的那個人……

再然後，她感覺到了姐姐的殺意，她心道不妙，想要破開罩子，直到聽見這姐要去殺未婚夫弟弟，媽呀，這可不興殺呀！

好不容易，她終于沖破了那個罩子，她感覺罩子外由灰變成了白，而後，她醒了過來，卻累得半死。

越栖薇難以置信的搖頭，視線被剝奪，陷入一片黑暗，她口中反複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她閉上眼，試圖再次控制住妹妹，可她驚恐的發現，妹妹的意念變成了和她一樣的一團白霧！她進不去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終于抵不過現實，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沒事吧？”越栖葵擔心的扶住她。

甬道無光，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不是！騙子！男人都是騙子！越目慈！騙子……”越栖薇拼命搖着頭，有些癫狂。

她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大，原本就是因妹妹才堅定的信念，終于，崩潰了！

她想回去，躲回那個洞裡，可她看不見了，沒有妹妹的眼睛，她什麼都看不見！

“姐姐——”越栖葵試探性的喚了一聲，伸手想抱抱原主的這位可憐的姐姐，卻被她一把推倒。

接着，她逃似的轉身跑了，跌跌撞撞，拐進了岔路。

“你别亂跑啊！姐姐！……我還想問你小山在哪兒？越孤山在哪兒……”越栖葵起身想追，可隻這片刻的功夫，黑暗吞蝕的甬道，除了她的聲音，半點動靜也聽不見了。

她摸着石壁走了兩步，手卻被人抓住了，“二小姐，奴婢帶您去找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