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目露兇光,死死釘在溫言身上,仿佛要把她釘個窟窿出來一樣。就在不久前,她父親來了,她以為父親會同情她的遭遇,她雙眼含淚,正準備告狀,沒想到卻迎來了父親的一頓訓斥,連幫她說話的母親,也挨了父親一頓罵,惹得母親又是偷偷抹淚。
果然她的父親隻是表面裝作對溫言母親的不在意,實際上根本放不上,她都數不清多少次了,母親因此而受傷,而溫言的母親依舊時一副清高的模樣,躲在拿出破院子裡,顯她的雲淡風輕,甯靜淡泊,分明得了好處的人,卻總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一時間委屈和怒火湧上心頭,可斥責她的人是父親,偏偏又不能違逆父親,她不想母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抽出腰間的辮子,“啪”的一聲,好似要将此處撕裂。趁呂夫人不注意,一記鞭子落下。
眼瞧着,就要落在溫言的身上。聽雨反應極快,擋在了溫言面前,替她擋了下來。她家小姐自小體弱,身上已然有傷,再挨一下,怕是真的受不住。
“聽雨!”溫言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聽雨,背後已然滲出一道血痕。
呂夫人見狀,連忙喝斥一聲,“菀兒。”
“阿娘。”梁菀心中憤懑,不解,她臉上的傷是溫言傷的,憑什麼父親一句話就要放過她,她阿娘是個狐媚子,有父親護着,可顯然父親對溫言這個女兒并不上心,隻要她不死就行,要不然适才在屋子裡,怎麼隻聽得她燒毀草藥的事,對溫言沒有一絲的過問。
“她不過一個賤婢生的女兒。”梁菀道:“不殺她,已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梁菀還未說完,隻聽見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落在梁菀那邊為受傷的臉上,瞬間紅了起來。梁菀不明白,呂夫人還不明白嗎?
她的好夫君隻在乎涼秋院裡的人,要不是涼秋院裡那位抵死不從,這府中早就沒了他耳朵位置了,梁守仁對梁菀可謂是縱容,也是想讓那位看看,若是她願意,她的女兒也會是如此。
她已經沒有娘家了,如今隻有夫家是她的倚仗,梁守仁還寵着梁菀,更不能讓梁菀惹了梁守仁生氣。
“來人,把小姐送回房間。”呂夫人吩咐道。
梁菀不可置信,被強行帶回了房間。自己母親居然會不管她的委屈,連她也向着溫言。
聽雨背上的血痕已然醒目,呂夫人慶幸這一鞭子還好是這丫鬟擋下了,不是落在溫言身上。
“今日,是菀兒有錯在先,你也動了手,便算抵過吧。”呂夫人說道。
怎麼能算抵過,那時阿娘的藥,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藥,她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到一株,更是不知道阿娘能不能再撐到那一日。
溫言想要做計較,可又不能做計較,身在梁府,吃虧的總是她,況且藥已經被毀了,再做計較也無濟于事,阿娘時日無多,若是可以,她更希望能再找到藥。
溫言扶着聽雨出了院子,往涼秋院的方向去。
“聽雨,你的傷?”溫言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沒事。”聽雨從身後扯出一個布包,染紅的是布包,布包裡是聽雨調制的血漿,“就是吓唬她們。”再如何,也是不敢鬧出人命。
溫言就知道聽雨來此,不可能毫無準備。
溫言低着頭,沉默的往涼秋院走,腳步似有千斤重。
聽雨見她這副樣子,也是鼻子一酸,夫人和小姐是多好的人呀,如今好不容易尋回的藥卻被毀了。她偏過頭去,抹去落下的淚,說話聲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如常,寬慰道:“小姐,藥又不止一株,能找到第一株就能找到第二株的,夫人一定可以挺過去的。”
溫言苦笑,阿娘的狀況,就快要油盡燈枯,藥能找到第二株,阿娘真的不一定能稱撐到那個時候,阿娘本就有一顆向死之心,因為她才又活過這麼多年。
她不想讓聽雨跟着她一樣的不開心,還是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