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裴青衍笑着應聲道。臨走前,有特意看了一眼周圍,那位姑娘确實不在此處了。
“哥,哥。”
蕭照月叽叽喳喳:“ 你剛回來,對盛京城不熟悉,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記得。”她強調道:“是找我,不是其他人。”
“怕不是想借機溜出宮吧。”裴青衍道。
蕭照月伸出一指,擺擺手,嚴肅認真的糾正道:“哥,此言差矣,三哥是太子殿下,二哥忙,我最閑,所以隻要你需要我,我随時在。”
蕭照月話音剛落,蕭慕河便接着道:“我不忙。”
毫不遮掩的拆台,裴青衍沒忍住,笑出了聲。
“哼。”蕭照月狠狠瞪了蕭慕河一眼,道:“二哥,我志在四方,成為名揚天下的俠者是我畢生所求,皇城是困不住一隻想飛的鷹的。”
蕭慕河不好打擊這位妹妹,戳破她的幻想,随即,攬住裴青衍的肩頭,道:“别搭理她,我們自己去逛。”
“你倆過分,等等我呀。”蕭照月還在暢遊她的俠者夢,轉眼兩人就走遠了,她趕忙一邊喊,一邊追了上去。
有人言,天下之水自天上而下,流經人間,最後彙入幽冥忘川,所以人們會在過節時,寫下河燈,人們相信河燈會随着水流入忘川幽冥,将自己的思念帶給故去的親友。
販賣河燈的攤上,許夫人拿着一盞河燈是左思右想,仔細斟酌,半天沒下筆。
溫言也不知該寫些什麼,太多的話,一盞小小的河燈如何承載?她想,若是河燈能承載人言就好了,她就可以把想說的全部都說了,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心中雖有千言萬語,若是要她開口,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她在河燈寫下“想念”二字。
她把河燈放入水中,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祈禱着這位遠行客能将她的想念帶去給她想念的人,帶給她故去的阿娘。
河燈漂出去老遠,許夫人也将她那盞河燈寫好了,但那盞河燈卻是未着一墨。
“不懂了吧。”許夫人見溫言一臉不解,故作高深道:“此處無言勝有言。”看似什麼都沒有,卻是将什麼都寫盡了。
溫言不懂她的所言,也懶得去懂她的所言,許夫人将有關自己的過往藏得太深,不願卻揭開,展露在他人面前,她亦是明白的,沒有去挑明。
夜色溶溶,遊燈的人散去,隻剩下燈火闌珊。溫言和許夫人放了河燈,就早早回了去。
溫言本是想早早就睡下了的,奈何睡意現下全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是想起阿娘,還是憂思那盞河燈能不能被阿娘收到。她幹脆起身披上衣裳,來到院中。
院中栽種了棵梅樹,有些年頭了,是當年阿娘栽下的,阿娘生前最喜梅花。修整的時候,溫言看着院子東邊這棵樹,總覺得該做些用處,思來想去,她便尋了些不用的木材搭建了個秋千。
溫言坐在秋千上,身上的大氅裹緊,月色皎白,花滿枝頭,清香淡雅,滿樹花開。
坐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天還是太冷了,她有些受不了,下了秋千,繼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到了下半夜,溫言總算來了睡意,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她有做了那個夢,夢中是仙霧缭繞的仙山,她又披上了雲裳羽衣,她坐在矮案前,正在讀着竹簡,旁邊趴着一隻小狐狸,睡得香甜,她記得,她上次在夢中見過,這次再見,狐狸身上已然看不到傷口,也不再是病恹恹的模樣。小狐狸熟睡時,還不自覺地蹭了蹭她的衣角。
醒來後,溫言更加覺得奇怪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還有每次與他靠近,都會做幾近相同的夢,在許夫人那裡看了那麼多的話本,她愈發覺得她倆就像話本裡寫的,宿世緣分,餘情未了,生生世世的糾纏。
她與一隻狐狸?人妖之戀?想想就覺得荒唐,自己真的糊塗了,才會由此想法,就不應該看那些話本,自己都被荼毒了,竟然當了真。
外面的晨光,透過軒窗,在屋内披上一層淡淡的光,溫言很快把昨晚的夢和和自己那些莫名奇妙的想法抛至腦後,她揉了一把自己的臉,起身下床。她還有債要還呢,沒時間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
她什麼都會,卻什麼都隻是會一點皮毛,唯有醫術是她阿娘從小言傳身教,嚴格要求的,她之前也是經常去城外鄉下看診,賺些診費,所以開醫館成了她不二的選擇。
隻是隔了一條街就有回春堂這樣的醫館,賺錢真的好難啊,任誰都會選擇開了幾年的老醫館,而不是新開的,況且坐堂的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
所以能來溫言的醫館看病的人,多是些窮人,他們都是拿不出太多的錢的人,有時看着他們可憐,溫言一心軟,收的診費一少再少。在這樣下去,她就真的的另謀生計了。還有欠着許夫人的錢何時才能還上啊。